秦川是被人一脚踹醒的。
或者说是被人一脚踹在椅子上惊醒的。
严峫戏谑地问:“做什么梦呢?”
想都不用想整个市局里会这么对他、舍得这么对他、并且敢这么对待他秦·妇女之友·禁毒副支队长·川的只有一个人,秦川摘下歪在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姓严的,我刚把小泽玛利亚老师迎进门,还没来得及招待呢,你特么就不能晚点?”
严峫走过去把会议室投影仪电源关了:“案子已经移诉检察院了,要睡回家睡去。”
秦川正想说什么,就见严峫挤眉弄眼地看着他:“还是说,你连着几天在市局加班是因为家庭生活不和谐?”
严峫的五官痞气硬朗,这么一挤弄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欠嗖嗖的,也不知道江副教授的审美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能亲下去,秦川只恨不能拿鞋底板子照着抽这张帅脸:“关你屁事?少以己度人!啧啧,警校那些大小伙子可都血气方刚青春年少的,难怪江副教授天天在学校开会不回家。对了,是不是经常有学生送他礼物啊?”
严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浑身毛:“那是因为学校期末!我家江教授爱民如子!呸,诲人不倦!不过——”
严峫贱兮兮地凑过来:“你还真是在躲着那姓宫的啊?”他一脸幸灾乐祸,假惺惺地说,“就算上次家属聚餐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抛下你就走了,就算盯梢的兄弟发现他是去跟一个身高一米八一身高定西装看不清脸的年轻男人私会了,就算他们在包间里一起度过了一个小时,就算你已经三十好几年老色衰比不上小鲜肉腰细腿长比例好,就算你当人民公仆这点工资一年不吃不喝都未必买得起人家一颗扣子,但这根本就不代表什么啊!你看,姓宫的这不是每天来市局门口等着堵你,不是,接你回家吗?多有诚意啊!”
秦川整张脸上三庭五官都在以不固定的频率小幅度地抽动着,这姓严的幼稚鬼刚才被他说的学生送江停礼物刺激到了,铁了心不让秦川好过,硬把他拉到会议室的落地窗边,唰一下拉开窗帘,指着市局门口啧啧赞叹:“看见没,交警大队都和他混熟了。哎,他今儿开的库里南?你家老宫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秦川俊朗的面孔上有点不易察觉的薄红:“乱叫什么!”
严峫没注意到秦川即将恼羞成怒,盯着窗外啧啧赞叹:“你看,扫黄大队那哥们下楼了……就是你当初硬要人家把姓宫的按传播□□物品拘留那回的经办人,他居然给了姓宫的一个u盘……”
严峫转回头,惋惜地扫视秦川的腰部:“老秦,我看你明天早上要迟到了。”
秦川毫不迟疑地一拳揍上了严峫的腹部:“我这就告诉江教授,上次幸存的受害人小姑娘死缠烂打存了你的手机号,还说每天听不到你的声音就睡不着觉!”
严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艹?!根本就没有后面那回事好吗!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一款规定,公然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秦川含蓄得体地挑了挑眉,那是一个胜利的表情:“那得看江副教授怎么给你判刑了。”
第25章
然而秦川磨蹭了一阵(虽然他不承认那是磨蹭,非说是被姓严的激怒导致发生了无可避免的肢体冲突),最终还是下楼了。
因为他感觉姓宫的正在掏钱批发交警大队手里那摞罚单本。
秦川走到市局门口,宫先生原本是侧对门口的,就跟有心灵感应似地突然回头,隔着十好几米朝他笑了一下。
秦川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了。
虽然他俩都不是黏糊的性格,但毕竟是好几天没见的爱人,忙起案子来顾不上想,但一见了真人才惊觉心里居然也攒了点儿女情长的心思。
最关键的还是对方长得帅,长得帅加上有钱保养,往那一站身长玉立,六位数风衣下摆的罗勒叶香顺风飘散,要是不看紧点,这雄性荷尔蒙隔着十里地都能吸引到狂蜂浪蝶。
已经一起生活好几年了,他摘下眼镜的时候都发现了镜子里那个自己眼角的细纹越来越多了,姓宫的却如此抗老,脸皮都没松弛一点,跟张白纸似地紧紧贴合在他的深目高鼻上,绷出深邃优雅的五官轮廓,在这昏暗的路灯下乌眉绯唇不减半分颜色,含笑看过来的时候眼神简直像玉带金钩,缚心锁魂。
扫黄大队和交警大队的同事连叫了两声秦队,秦川才反应过来:“啊,嗯,兄弟们辛苦了,家里人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川是被人一脚踹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