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鼻腔一阵酸涩,仿佛凭空衰老了一倍,然而暗暗运劲时绷紧的肌肉却提醒着他现在的年轻力壮——背后传来的平缓有力的心跳也提醒着他被迫紧贴的那具身体是如何有力。
夜风擦着玻璃刮过,窗外隐约传来鸟鹊的鸣叫。
半晌,秦川才勉强压出若无其事的语气:“第三层梦境算是搞砸了,你……宫老板打算怎么办?再催眠一次?”
宫先生感觉到秦川在他怀里的僵硬不自在,于是起身毫不避讳地开始穿衣服:“砸了就算了。不过秦……秦老板,考虑来暗河工作吗?正规组织,五险一金食宿全包。”
秦川自嘲地笑笑:“宫老板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生怕被你老板发现宫厂跟蓝金有关系,我现在相信暗河是个正经组织了。”
宫先生深深看着他,灯光昏暗,这一瞬间他的眼神如此温柔,秦川看到的仿佛不是三十岁心狠手辣、拔吊无情、利用到底的宫老板,而是迷失域里陪了他二十年的温柔爱人:“秦老板,你已经接连搞死了闻劭和万长文两个主顾,鲨鱼也刚刚落网,你升官发财死老板的嫌疑是没跑了。但如果我来当你的老板……”
秦川撑着面上斯文客气的微笑看着宫先生,感觉夜风隔窗糊了他的眼帘:“会怎样?”
宫先生微不可察地轻轻吸了一口气,不敢直视似地偏了偏头,目光落在秦川攥紧床沿的手上,换了话题:“秦老板,你已经犯了危害公共安全、故意杀人、暴力阻碍执法、暴力袭警——当时江副教授警衔还在、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依法被关押后脱逃、多次组织及运送他人偷越国境、包庇毒品犯罪分子、滥用职权、帮助犯罪分子逃避处罚等多项罪名,除非□□会特赦,否则你也知道后果。”
秦川的骨节已经用力到发白,语气却颇为轻松:“所以宫老板准备把我送给华北公安?”
宫先生摇了摇头,系好西装外套上的最后一颗扣子:“不。秦老板说过,’那段时光值得怀念,但也确实到该结束的时候了。’但我猜秦老板还是很想光明正大行走在祖国的阳光下,只不过实在是不想坐牢。所以,也许暗河可以帮秦老板攒够功勋。别急着拒绝,第三层梦境中的分工厂地址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哪一天秦老板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罢,他走向门口,吩咐手下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