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垂眸,忽然觉得这骰子有些重,有些扎手。
宫先生轻轻将秦川的下巴扳过来,避开被秦川自己咬破的唇角,温柔地吻了吻秦川的唇瓣。他深黑的瞳孔中映着两点暖色的光源,温情得简直不可思议:“还记得我们没带阿房去欧洲那次吗?坐游艇经过的那个地中海小岛是我的,现在还荒着,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设计、开发。现在你不愿意离开有后路的东南亚,我理解,但以后总有你愿意完全信任我的那一天。提前开始装修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岛上养老了。”
秦川的手有幅度极小的轻颤,却被宫先生握住,十指紧扣,一下一下地交握着。
这是一个代表着占有欲的动作,可宫先生进攻的节奏如此不紧不慢。秦川能清楚自己背靠着的那具躯体本属于蓄势待发的猛兽,但这猛兽对他收起了獠牙,甚至不把他圈进领地——但日久天长,谁能受得了这种漫漶无形、缠缚五脏的温柔?
秦川眼前一片濛濛,他以为是眼镜片起了雾,后来才想起来自己没戴眼镜。他压着不断发飘的嗓音,勉强笑道:“鲨鱼对画师说过’我所有的岛屿都为你终生开放’,之后没过多久画师就把鲨鱼送进监狱了。你这么说,也不吉利。”
宫先生笑了笑:“但是秦老板,我可一直都是良民。”他压低声音,轻轻啄上秦川逐渐变粉的耳廓:“只要你愿意,我也一直都是你秦川的良人。”
秦川眼角沁出的泪被宫先生舔去,宫先生低笑一声:“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
关山三五月,客子忆秦川 。
窗外明月高悬,夜色晴如宝石蓝的幕布。僻静院落里的阿房在不甘地挠门,带着奇怪麻味的晚风晃动树梢,仰头越过中缅交界巍峨耸立的怒山,俯身舀起孟定清水河的清波,又飘向华北腹地,散入建宁的万家炊烟。
时光的洪流冲刷着明暗交界处,河道时窄时延,将人们的身影涂上莫测的色彩。
溯洄从之,溯游从之,年少轻狂的秦同学老去,满腔热血的秦警官失所,踽踽独行的秦副队叛变,亦正亦邪的秦老板也不会是他最终的模样。
摩西为了躲避法老的追杀逃往米甸地,但荆棘里火焰中显现了耶和华的使者,使他最终在长夜中奔了一场《出埃及记》。
所以不必在黑暗中彷徨,他也必有一天踏往朝圣路上,那里有鲜花锦簇,蜜酒芬芳。
芳草茸茸去路遥,八百里地秦川春色早,花木秀芳郊。
【番外完】
秦川垂眸,忽然觉得这骰子有些重,有些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