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最不经潮的,枝头上的浅黄杏花被越来越大的风吹得扑簌簌落了人一头一身,满街的小摊铺子都在匆匆忙忙地赶在下雨前做完最后一波生意,收摊走人。

码头在琅邪的城门那头,魏无羡急得快要将下唇咬出血来,可惜半点没有用,眼前眼见着越来越挤,他只能费劲地拨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身旁被挤开的人连声斥道:“挤什么挤没长眼睛吗?!”

魏无羡连声抱歉,额间的汗顺着下颚往下滴,衣衫汗湿地沾在身上,衬着阴湿的天气,更是显得难受异常。

但他却也无暇顾及,心里忐忑不安,视线在人群中粗略地查看着,心底有个声音暗暗希望蓝忘机还没有到码头,最好买点什么东西拖住了步伐。

总之一定要等到他来!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直到到了码头,也并未从满街花香中嗅到那丝熟悉的檀香味,也并未从明艳的色泽中翻找出那一抹雅致的白色。

“老人家!还有船出海吗?!”魏无羡看着匆忙收船帷的船工,急声道:“多少钱都行!”

老年船工抬头见一明俊公子哥形色匆匆又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道怕不是哪家的富贵少爷和家里闹了矛盾想要出海,手下动作也未停,“明日再来吧,我们都要撤船了。”

魏无羡从钱袋里掏钱,“多少钱都行!随便什么船!”

船工掀起眼无奈道:“天眼见着要下雨了,不作美也没用,罗刹海到时候起了风暴,谁也不敢借你船的。琅邪再过一会儿就要封港了,公子放过我们吧,万一出了人命我们可担不起。”

昏暗的天色仿佛在尽头处和海连成了一整片,潮湿的水汽铺天盖地地遮蔽了原先还有些光的码头,映得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晦暗。

魏无羡攥着陈情,骨节嘎吱作响,僵硬地站在了码头。

收工了的吆喝声像是串成了密集的鼓,在码头喧嚣地响着,从这头连到了集市的那头,伴随着船帷被风吹得呼啦呼噜作响的声音,听得人心像是落在了沸腾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