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帮他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魏无羡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难堪,刚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将这事的沉重感引开,却又感觉到蓝忘机的手有条不紊地继续擦着发,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连同被褥将他环在怀里,“嗯。”

魏无羡倚在他的怀里,躁动的心缓缓地平静了下来,紧闭的窗框处被风吹得传出“碦啦碦啦”的细碎声响,忽然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射日之征久了,魏无羡已经习惯了意图杀他者的愤怒、怨憎、悲伤,或是同一根据地修士的面上畏惧和背地因为不配剑出行而被辱骂的“无礼”、“没教养”、“年少轻狂”。他也是个懒散得很,不太想去想太多的性子,但心地压了太多的东西,偶尔也会想找个人去倾诉一番。

蓝忘机是个很好的听众,自他被从雨中救起,再到附近这个客栈的空余房间里暂时落脚,魏无羡就像是攥着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揪住了他的袖子,沙着嗓子将那些事情尽数都告知于他。

他也不知道蓝忘机听了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但他一刻都不能等,他想将全部都告诉这个人,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起码魏无羡可以做到毫无心理包袱地去直接面对对方的好,并且告诉蓝忘机自己有多喜欢他,想同样对他好。

魏无羡汗湿的外衫和里衣都被晾在了木质的架上,浑身光裸地紧贴着蓝忘机的身体,被人严严实实地捂在被褥里,仿佛生怕着了凉。磨破皮的地方已经被蓝家的上品外敷药敷好了,小腿和脸上蹭到的脏污泥水和雨水也被蓝忘机清洗擦拭过了,沐浴完的身体泛着松软的惬意感,软乎乎又乖巧地窝在对方的怀里,像是收敛了一身的刺,连动弹的心思都没有,任由蓝忘机帮他一边擦拭着发,一边用指节按揉着淤青的手腕。

魏无羡有种极度占蓝忘机便宜的感觉,却又极其依恋不舍地偎在檀香味的臂弯里,漆黑的发顶蹭着对方的下巴,像个奶猫一样小心翼翼地观察者蓝忘机的反应。

可蓝忘机自从听完以后并无什么其他的异常反应,只是平静地低垂着眼睫,做着手里的事。

魏无羡张了张干燥的唇,喉结微动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揪住被褥,分出几丝余光瞄他,声音低低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所以你……”

你听完了之后,是否想说什么?

闻言,蓝忘机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对方紧张又不安的模样落入了浅色的眸中。

魏无羡紧张得毛都竖起来了,眼见着蓝忘机低下头越靠越近,攥着被褥的指节用力到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