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喜极了,但一想到这是阿松的晚饭,又有点过意不去,不收吧自己又要挨打,收吧,阿松又要挨饿,真是左右为难。

“这样吧,以后我帮你摘果子,你就把剩下来的时间赔给我,和我玩。”阿松笑得毫不在意,我想,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笑了。

背着家里人,我轻松了不少,也开心了不少,虽然日子还是苦巴巴的,但每天出去找果子就是我一天中最盼望的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有时家里的饭要是我烧,我就会偷偷藏一些给阿松,也让他别总是饿肚子。

阿母终于在秋末生了,果然是个男孩,可惜,看着有些蜡黄,像是营养不够。

我都能看出来的情况,阿爹自然也能看出来。

大姐出嫁了,一桌酒席也没有,一个亲朋也没请,当然,我家也没亲朋,就这么低调至极地嫁人了,给一个鳏夫做续弦,还是个凶悍酗酒的老鳏夫。

“二十两,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值钱。”大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我看着极为难受,因为大姐眼里根本没有笑。

才十二岁的大姐,其实还是个孩子,要在其他人家,可能还被捧在手心中疼爱,而在我家,确实要嫁给一个比她大足足四十岁的老男人为妻。

傍晚,大姐走了,离开了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家,还没有及笄,就被自家父母匆匆地“嫁”了。

我躲在树后,看着大姐远去的背影,捂着嘴害怕地偷偷哭泣。我害怕,害怕我以后也会嫁给一个不认识的老男人。

“别怕,我会娶你,我以后会赚钱,把你从你们家接出来。”阿松拍了拍我的背,笨拙地安慰我。

彼此才八岁的我们,许了一生的誓言,虽然此时谈论以后嫌太早,但我们却将这个当做梦想和希望。

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动听的话。

有了这笔钱,弟弟果然被养得白白胖胖,可爱极了,但我不喜欢,他的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已经卖了两个姐姐了。

阿松在村子里的铁匠铺找到了一份工作,然后就正大光明地和我家来往了,阿爹阿母才不会拒绝呢,有一门手艺,以后就不会饿死了,甚至还能有所盈余,至少比我家好。

对于阿松喜欢我的事,阿爹阿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觉得庆幸极了。因为阿松每次来都会包一些零嘴,远哥儿爱吃,阿爹阿母也爱吃,毕竟也是食物啊。所以我在家中的活儿顿时轻松了不少。

十四岁,我盼望已久,阿松也是,这代表着我可以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