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照君乖乖跟在太史侯身后,乖得像个小兔子,再纯良不过,但现在学海中,谁还会被他的外貌所骗呢?打架斗殴,身后必有他的影子。

“孤鸿影,吾不知道汝的师长以前是怎么教导汝的,但,刚过易折,汝太过锋芒毕露。”太史侯领着流照君来到礼部的一处风景独好的竹林,伸手按压住竹枝,紧绷的竹枝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

流照君不吭声,师尊说过,但凡一切阻碍敌人,我自一剑破之。

“或许,汝师长说过,不必理会那些阴谋诡计是吧。”太史侯不用回头都知道流照君的表情。

“有些时候,做事需要迂回,自从汝来到学海,剑挑学海学子,想要平息甚至改换学海风貌,结果呢?汝有成功吗?”太史侯觉得自己不能放任孤鸿影继续下去了,日后儒门还是要靠年轻一辈呢,这么四面树敌而不自知,这是嫌自己日子太好过了?

流照君想到自己挑了这么多的事儿,学海除了比以往更乱,并没有一丝改善,只不过是将暗地里的矛盾都搬上了台面而已,解决是一点都没有解决的。

知道太史侯是在教导自己,流照君恭恭敬敬地行礼:“学生愚钝。”

太史侯手中一松,被压得紧紧的竹枝“咻”的一声,变回原样。

“汝看这竹枝,接受重压,弯曲卸力,柔韧十足,不损自身,这也是一种中庸。”

“张弛有道,可能汝看不上那些迂回百转,但世上并不是全都是靠直来直去就能解决问题的。中庸之道并不是软弱之道,而是大智慧。有时的迂回可以将事情更顺利地进行,太过刚强,可能会得到更强的反弹。”太史侯还是很看好流照君的,也不知疏楼龙宿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点也没有提点之意,反而纵容,自己在后头稳坐钓鱼台,是想让孤鸿影在前方冲锋陷阵,自己在后头捡便宜吗?

“疏楼龙宿的话汝也不要全听,多和靖沧浪学习学习,吾看汝和他相处的不错。”太史侯现在有些警惕疏楼龙宿这边的人了。

疏楼龙宿不说是否有更深的心思,就平日里看似中立的忧患深为何也不提?现在看来,这之中还有需要琢磨之处,疏楼龙宿若是真心培养心腹,不该如此。还是靖沧浪更稳妥些,虽说中庸之道还是忧患深更熟知一些,但如今看来,那两个人可能另有打算,对于孤鸿影这个小学弟,有着利用之意,想让孤鸿影以武力帮他们破局,而忽视了孤鸿影以后可能会结仇。

越想越气,太史侯冷哼一声,看着面前低头听训的流照君,有种气他的不上心,太天真,看来还是自己以后多盯着点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在那里放飞自我呢。

“回去抄写一百遍《中庸》,课先不用上了,每天到吾这里来上课。”太史侯觉得放流照君回去又要被疏楼龙宿利用,还不如自己这里拽着,学海这局破得也差不多了,疏楼龙宿应该不需要学海继续乱下去了。

流照君尽管已经尽量维持了自己脸上天都塌了的表情,但太史侯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不乐意?

“什么时候汝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再回去上课。”太史侯是打算狠下心来好好教导教导流照君了,就学海而言,孤鸿影都是心思最浅的那一个,被疏楼龙宿卖了还在那里高兴呢,“就汝现在的表情,吾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汝的不乐意。以后要是汝的敌人也能看出汝的心思,汝还想胜利吗?”

没办法,认命吧。流照君叹了一口气,无奈跟在太史侯身后离开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