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有那么多值得喜爱的人,有师尊,有师兄,还有那些可爱的长老师侄们,他们不应该都死在道境道魔之战中。即使以后玄宗还留下苍一个人,留有火种,重建宗门,但那也不是昔日的玄宗了,那没有自己熟悉的人,想来之后的苍也十分孤独吧。

太史侯停顿了一下:“汝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不早了,学生真切感觉到命运的逼人。”流照君不能明说自己的天命,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现在对天命的忐忑与迷茫。

即使他之前能占卜一切,但总是不能感同身受,对命运虽然尊重,但想要更进一步的重视是不可能的。

现在异度魔界之难爆发在即,即使还有一百多年,但自己已经感觉到内心的暴躁。他怕,怕在战争中失去熟悉的人,即使这些年来一直有熟悉的道子在除魔卫道的路上牺牲,但毕竟少。但是一旦战争爆发,死亡就会如阴影一般弥漫心头。

太史侯抬眼看了一下流照君,自然看出了他眼底的阴影。他倒是忘了,孤鸿影即使看着像是未成年,但他的的确确是早已先天的修士了,成年的一定的。都是他的性子和外貌,太具有迷惑性了。

思索了一下,对待天命,太史侯还是有着敬重的:“天命,太过沉重,遵循,但也不必遵循。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我们求的就是那代表生的’一‘。”

“万一天命就是死呢?我们还要遵循天命吗?又要怎么争取一线生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太史侯像是喟叹一般,放下了手中的笔,“其实死亡并不可怕,也不是无法面对。只要有意义,能留下火种,牺牲在所不惜,想来真正的君子,就算明白自己是必死之命,也同样能慨然赴死。”

“可是活着的人并不希望他们死啊。”

“天地似熔炉,众生皆煎熬。死亡有时无奈,但也要面对。”太史侯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自己是不怕死亡的,但要真让他去死,他可能是会奋力一搏的。要是死了,自己也算尽力,不带遗憾,但自己亲友的伤心,自己却是没办法的,所以啊,他还是很惜命的。

“改变天命,武力破之,可行?”

“力再强,强的过天地伟力?”太史侯看出流照君有要改变天命的念头,虽不知具体情况,与不知他为何会知道天命轨迹,但也尽力解惑,“以力破之,是最蠢的,也是最无用,耗力最大的。改变都是一点一滴进行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汝为改变命运,在命途中做出的一点一滴的改变,虽当时看着不甚重要,可最后会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信手而为中,改变命运,这才是上上之选。”

流照君不知自己此时能做什么,如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备战一事师兄已经在安排了,寻找后援,万圣岩也已经上了战车,如今好像只能等了,等天命的到来。

“尽力而为,不负此生。”太史侯拍了拍流照君的肩膀,他看得出来,流照君心中的重压阴霾,那是对天命的恐惧,对失去亲人的惧怕,但这一切,惧怕退缩是最无用的做法,自己现在需要的是给他肯定和勇气。

“多谢执令。”流照君真心道谢。

“告诉吾,汝现在的志向前路为何?”

流照君当然可以说当初对师尊说过的入门誓言,但那不是自爆马甲吗?必须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