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照君眼中的光渐渐消失,失魂落魄地松开手。

是啊,自己的歌尽影生都没有用,他们的又怎么会有用呢?更何况这是要死亡三刻之内才能生效,如今都这么久了……

易蹉跎的去世在道界算得上是一件大事,许多道门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到流照君身上。

身为易蹉跎唯一的弟子,传承万年的倾天剑脉唯一活着的传人,不知他学得易蹉跎几分真传,能否继续护住倾天剑脉道界第一剑的名声荣誉,又能否成为道界下一个定海神针。

从前易蹉跎帮他挡住的外界目光,如今全部落在身上,流照君从前觉得自己能担得起,但此时却觉得这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凌剑主。

这声称呼从前不觉得有怎样,还不如自己本名“愿逐月华流照君”来的顺耳,亲友也从未以此称呼。

可如今,上门悼念的三教人员不断这么称呼自己,一声声提醒着自己,你不光是“愿逐月华流照君”,你还是道门的“凌剑主”。

各色打量的目光落在身上,许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审视。

流照君当然知道这些目光的目的是什么,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

剑子仙迹也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但他却在道门没有像流照君一般的瞩目。他不需要在外人面前保持着冷静,不能肆意发泄自己的悲伤,甚至还要对付着别人的试探。

看着日益克制自己,目光渐渐冰冷,气势却是更加危险的流照君,剑子仙迹叹了一口气:“我比你幸运。”

在易蹉跎断剑下葬,头七的那天,流照君终于忍不住了,一身暴烈真气迸射,纯正锋利得让众人无一能靠近。

化作一道剑芒,流照君穿过黑暗道。

既然师尊死了,那么仇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那我就杀了四境魔人,奸邪诡谲,为师尊陪葬!

望着流照君飞速离开的身影,剑子仙迹叹了一口气,拉住打算拦截的奉有余:“算了,让他发泄吧。”

流照君的发疯,苦境最先遭殃。流照君可以说是哪里红名聚集往哪里跑。

最先倒霉的是正在准备迎接波旬的欲界势力。

他们正在那里什么都做好了,甚至连降临仪式都完成了。

三面波旬刚刚降临,滔天魔威,仰天大笑,还没说出一句话,甚至连护身气罩都没撑起,一道毁天灭地的剑气从天而至。

流照君砍人从来都是手下留情,可如今一心报仇,当然是招招致命,一击就击出了还未稳定的波旬之心。

如此变故,在场欲界众人不由暴怒,百余年的努力一朝终成灰,谁能不气愤?结阵以对,杀招凌厉,杀红了眼的流照君哪里管这些?身上多了几处伤痕,把这里硬生生犁了三遍,倾天剑雨宛如天罚降世,山谷都削低了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