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意识,那他就不需要存在。”很平淡,流照君撑着头闭上眼睛浅眠休息,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恐怖的话,这不过是事实。

真是狠人。

补剑缺深深看了一眼流照君,性格堪称和软的流照君也能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决定,真是意外,也不意外。

家国大义,流照君从来把宗门看得比自身还重,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又怎么会舍不下自己的血脉换取宗门的生机呢?

不过,到时候你又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补剑缺瞟了一眼流照君微微凸起的小腹,不提弃天帝会不会允许流照君伤害圣魔元胎,他看得出来,流照君还是产生了感情,这种血脉亲情,避不开逃不了,不过天性。

靠着雄厚的功体,流照君并未有什么累赘不适,甚至体态的变化也只有一点点,不过是比平时困倦多了一些,这还是因为要运转功法提供真气造成的。总体来说,即使是怀孕,也没给流照君带来什么麻烦。

十个月的期限说长也长,三百天的时间,三千六百多个时辰。说短也短,毕竟先天不记年,弹指百年。

随着期限的越加逼近,流照君一开始的平淡也终究保持不住,渐渐开始焦虑,皱起的眉间再未松开过,医座提醒数回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但流照君做不到。

他怕,怕出现意外,圣魔元胎不是朱武;怕弃天帝不守诺言,强行占据肉身降临。

还怕,怕自己心软,对圣魔元胎产生其他感情,甚至到最后会因为这个对异度魔界留手,造成玄宗的灾难。

在七个月的时候,心情依旧不佳的流照君被弃天帝揽着坐在他的怀里,一起吃着茶点,享受稍稍的宁静。

轻缓的夜风带着火焰魔城的热度,吹来片片花瓣,洒在庭院各处。

这种花好似只有这一块才有,至少流照君这三百年并未在异度魔界其余地方看到过,只有鬼族皇宫花园和寝殿庭院才见到过。

淡淡红色的脉络蜿蜒在洁白的花瓣上分外妖艳显眼,有如血丝,但又有些缱绻温柔,星空下的花树纯洁也妖冶,流照君不由想起了自己月凌苑中漫山遍野的月凌花树。

弃天帝左手搭在流照君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丝丝魔气小心地灌输给圣魔元胎,看到流照君的走神,不由问道:“汝在想什么?”

“想我的月凌花树。”抬头看着庭院中的这棵花树,流照君问道,“这是什么树?我从前从未在苦境和道境看到过。”

“变异的合/欢罢了。”弃天帝看了一眼花树,这是合/欢花种子在吸收了魔龙的血变异而成的树。

说道月凌花树,他也想起了流照君那满山的月凌树,紫色的花瓣纯粹晶莹,和当年流照君的眼睛很像,充满生机活力,在观雪峰满山飞雪中傲然绽放。

物似主人形,月凌树,确实很像流照君。

弃天帝又想到了当年流照君一身火红衣裙从香雪坊的舞台上落在自己前面,热烈惊艳,那一袭红裙舞姿让自己记了许久,那般的活力骄傲,拼尽全力,像是在燃烧自己一样。

手中将流照君搂得更紧一些,已经在自己的手中了,他还能跑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