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和猗猗该操心的事儿!灼灼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
谭知风等了一会儿,没人上楼,其他三人虽然刚才蹦的挺欢畅,但估计早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们毕竟化形时间还短,撑不了这么久,经不起这么一天的折腾。
章台柳,章台柳,守得春尽人归否?庭树年年栖新燕,何必十离寄太守?谭知风睡也睡不着,拿着那话本随便翻看着,果然,像灼灼说的那样,王铁匠为花魁阿柳赎身之后,只身赶赴边疆,打仗去了。
谭知风把书小心的放好,准备休息。他今天也累得很,但一闭上眼睛,各种画面又开始在眼前不断乱晃了
一会儿阿柳长着一张灼灼的脸朝他猛扑过来:王郎,你别走!一会儿,展昭横刀立马,剑眉倒竖,厉声道:我乃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永州防御使王景衡!尔等世代享我大宋皇恩,怎能如此忘恩负义,胆敢进犯我大宋的疆土
金戈铁马,黄沙翻滚,耳边是震天的呐喊和嘶鸣,再一转眼,烟尘消散,一位他没见过的老人慈祥的看着他:呵,你可真像像初儿小时候!猗猗朝他抖开装钱的袋子:谭知风,睡大街去吧。裳裳抱着他的大腿:知风哥哥,你也有哥哥了!
章台柳,章台柳,守得春尽人归否?
谭知风缓缓往前走着,穿过漫长的时光,他渐渐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微风抚动着长长的低垂的柳枝,在路的尽头等待他的是一个朱衣白衬的年轻男子,他眉眼深邃,带着几分儒雅,几分威严,闪烁着惊讶和喜悦的光芒。
谭知风不安的停下了脚步。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满心想让这一切化成梦境快些结束。他心中生出一种深深的恐慌,生怕自己开启的是某种不可预知的结局。
年轻的男子见他不再走近自己,便迈动脚步走向了他。两人离得越来越近,男子的模样也越发清晰。这是一个他守护了二十多年的人,但透过那双幽黑的眼眸,他却隐约捕捉到了那一缕陪伴了他数千年的魂魄。他们曾经遨游云端,深潜江底,他们曾经携手而行,并肩而坐,在那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同宿同栖。
谭知风熟悉他,胜过谭知风熟悉自己。谭知风一开始对他的好奇变成了感激,感激变成了敬仰,敬仰变成依恋,最后这些融在一处,变成了一种谭知风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情。
男子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好像是在欣赏,又好像是在辨认什么。当他最终开口的时候,谭知风以为他会问你是谁?
可他却说:是你。我见过你。
他的手向自己伸来,谭知风终于忍不住了,数千年来,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样迫近的,清晰的去感受对方的存在。他再次化作莹白的雾气,消散在了丝丝垂杨之中。
年轻男子快步上前,伸出的手试图挽留那散去的白光,就在这时一阵轻风抚上他的面颊,他目光变暗,方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在他脑海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