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自那之后陈青再也没来过他们的酒馆,这时他第一次出现,灼灼自然有些为他担心,大概是看出了灼灼目光中的关切,陈青对她笑了笑,说了句:灼灼姑娘好久不见了。便跟在周彦敬身后和他们一起走了进来,灼灼赶忙跟上去问道:呃,各位想吃点什么呀?今天知风做了松黄饼、碧涧羹、还有百合面

呵呵,子衿,这几日你都没来,不知道咱们掌柜的又有新花样了吧?周彦敬一边让着陈青坐下,一边笑着问他:怎么样,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些都是什么?

不用麻烦了,你们两个今早都要去太学听讲,不如就简单用些吧。陈青答道:我来碗羹就好。说罢,他对灼灼道了声谢,其他两人也都点了松黄饼和碧涧羹,几人结果灼灼给他们倒好的茶,一边喝一边聊起天来。

子衿,这些日子,若有什么需要我二人之处,你可莫要见外,一定要告诉我们啊!周彦敬把灼灼端上来的茶先推到了陈青面前,对他说道:大丈夫人生在世,’留得五湖明月在,何愁无处挂金钩‘?何况令尊的案子还未判下来,我和录长二人一定想法设法为你奔走,绝不会让此事耽误你考取功名的!

没错,吕扬也赶紧跟着劝道:子衿你别怕,我吕家在这京中多少也算是有些声望的,昨日我已经跟我爹细细讲了,他肯定会去跟我大伯那里说明事情的原委,万一包大人判的过严,我大伯也会在官家面前为你爹说几句好话,况且有明旌的案子在先,令尊应该不会被判重罪,至少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周兄、吕兄,多谢你们的好意,不必为我担心了,陈青淡淡的道:其实,我早已经想过,我原本就资质愚鲁,读书根本不适合我,再在科举这条路上走下去,无非也只是像巷子里头那些久试不中的士子们一样,白白浪费光阴,我在京城等等看判决结果下来之后,我就会离开此地

什么?你要走?你要去哪儿?端着大木盘过来的灼灼听见这句话,连忙问道。

我我想试着去找找我娘,陈青神色有些黯然,低头说道:唉!她不辞而别,这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件憾事,如果找不到她,那我就在南方找个地方住下来,教教书,或者种种地,安安静静的过我自己的日子,或许,或许比我留在这儿过得要舒坦的多。

第77章 烧猪院

吕扬还要再劝, 周彦敬却拦住了他:子衿想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我看今年来京城参加解试的人比往年多了一倍,每年的解额有限, 金榜题名是一年比一年更难的啊!说实话, 天生我材必有用, 若是此次我再不能发解, 我恐怕也不会在开封再待下去了。

哎,试还没考呢, 你们干嘛说这么丧气的话。吕扬打断了周彦敬的话:来来来,尝尝这松黄饼,上次我问掌柜的,他告诉我,这是因为如今冬天眼看就过去了, 春和日暖,咱们才能享受到这样的美味。

是吗?陈青很感兴趣的拿起一个尝了尝, 称赞道:有种清香,好像是松仁的味道,莫非是用松仁做的?

这你可就说错啦!灼灼笑着走了出来:这松花啊,是本姑娘我去开封城外的松林中, 连花粉一同采来, 然后知风和上蜜做成松花蜜馅,再和面粉擀皮,把松花蜜馅仔细包进去,上笼蒸熟做成的, 喏, 你还能看到一点点淡黄的花丝呢。

众人正赞叹着,只见白玉堂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将自己外袍和佩刀交给灼灼, 然后也找了张桌子坐下了。这几日白玉堂几乎从没在酒馆里有客人的时候出现过,他一出现,马上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吕扬好奇一边打量他一边问周彦敬道:这人是谁?莫非是新选上的殿前指挥使,瞧瞧他这一表人才,真是比起展侍卫来也毫不逊色啊!

那可不一定,周彦敬笑着道:我看他倒是带着几分游侠的潇洒气派,这不是掌柜在这儿吗?问问掌柜的便是。

说到这相貌,谭掌柜,我怎么觉得最近你看着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呀,奇怪?难道是过个年我脑袋过糊涂了?看谁都长得这么出类拔萃,回家照照镜子只恨自己爹妈没把自己生的好点啊!吕扬疑惑的看着谭知风:嗯,好像还是一样嘛,都来了这么多次了,这我总不至于弄错。

谭知风冲他笑笑,心里却一阵心虚,他请教了文惠,文惠教给他一个小口诀,能让大家暂时忽略他的相貌变化,好在来他这酒馆的都是常客,他只需要开始时用上几次,大家很快就能忘了他原先的模样了。

陈青这次是头一回见到谭知风的真容,他脸上自然也闪过了一丝迷惑,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谭知风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他们白玉堂是谁,灼灼就凑过来小声回答道:那位是和展护卫同在开封府供职的白玉堂白大人,他可是三品的副职,比展大人还高半级呢。不过他可没有展大人那么和气,你们说话小心些,不要惹恼了他。

白玉堂听见灼灼说起自己官衔比展昭还高上半阶,淡淡一笑,拿起方才灼灼放在他面前的松黄饼尝了一口,夸赞道:小掌柜,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我见医书上说,这松黄饼若是’早晚食之,可驻颜增寿‘,往后你不如多做些这样的点心,比外头那些什么油饼、胡饼、肉饼清雅多了。

哎,多谢白大哥夸奖谭知风刚要和白玉堂聊上两句,忽然后头木门一响,这回来的是徐玕。他一出现,屋里的气氛马上变得有点古怪。白玉堂的目光直直盯在他身上,另外几人也不住的打量他看。徐玕扫了众人一眼,没有说话,走到后厨干活去了。谭知风便对大家说道:我哥哥前几日那个在天清寺不小心头被砸了一下,这两天有些头晕

哦,真的?周彦敬关切的问道:此事可大可小,知风你是不是得赶紧找个大夫来替令兄诊治诊治?太学再过两个月可就要馆试了,若是有什么病症,还是及时服药才能尽快治好呀!

哦好。谭知风回头看了徐玕一眼,徐玕醒来之后除了那晚两人一起在院子里坐了半宿之外,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看徐玕的样子他好像不像完全忘记了自己,但至于他是否又想起了些什么别的东西,他也并没有对自己吐露。这些日子,他仍然像以前一样继续在后厨进进出出帮谭知风干活儿,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才坐到外面拿出几册书来翻翻。

有一次,灼灼闲来无事跑过去问他:我说呃 这科举到底考什么呀?我怎么看你们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似的,写文章?对对子?还是背书?

过来,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猗猗听了瞪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拉到了账台边:你真想知道?我讲给你听。

那你讲啊,就怕你讲的根本不对。灼灼虽然嘴上顶了两句,但还是坐下认真听了起来。

猗猗把手中账本一放,对她说道:如今科举的制式虽然改了几回,但考的内容却一直大同小异,无非是诗、赋、策、论、帖经、墨义这么几项。宝元年间,也就是前两年,首场是诗赋,若是诗赋做的不好,一场就淘汰了。而如今时事多变,朝廷越来越轻诗赋,重策论,先策,次论,次赋,次帖经、墨义而且考完数场之后,由试官一同评判,不再因为某一场做的好坏而决定去留了。明白了吗?

我、我明不明白不关键,关键是这位、这尊大神不是不是那天都显形了吗他怎么还在这要读书考试啊?那知风灼灼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对猗猗说道:你说他是不是又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