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紧紧地跟着,既不敢靠地太近,也不敢跟得太远,这一路他也走得踉踉跄跄,一身衣袍也因染血而愈加湿重。他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只能靠拄着降灾勉强前行,舌头上的伤口后知后觉地疼起来,火辣辣的,倒让他的神志保持着几分清明。

偏巧前路上掉落着一根枯树杈。晓星尘浑不似从前谨慎小心,疾步而行冷不防被绊倒,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便再无反应。

“晓星尘……”

薛洋大骇,连滚带爬地奔了过去,才发现晓星尘脸白如纸,气若游丝,已然昏厥过去。

“晓星尘,晓星尘……”薛洋揽过他的身体,声声呜咽,不能自已。

触手都是肩头的伤血,薛洋心头又惧又悲,他张着嘴,大口地呼气,显然惊慌至极,片刻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忙将道长背上肩头,然他腹部的伤口因用力,更加汹涌地往外渗血。

薛洋却是半分都顾不得了,只咬紧牙关卯足力气,朝义城奔去。

鲜血淋漓一路,自城外枯径,延伸至义城中,虽是世间恶徒,一腔热血,到底也因情深而滚烫如此。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

医馆的门板被敲地轰轰作响,灰土都被激荡地扑散开。

老郎中揉着惺忪的眼,一边不满地责骂,一边拨开门闩:“见了鬼了,这么晚还——”

话未说完,一把寒凉彻骨的剑刃,已经架在他的侧近,老郎中吓得噤声,抬眸所见,一个黑衣少年浑身颤栗,神情狠厉可怖,背上还负着个人,一身是血,头垂着瞧不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