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陛下觉得自己是不是这样的人?”
“……”
“陛下,我们的问答并未结束。你不要回避。”
润玉侧过身,缓缓将口中的血吐了,默然片刻,伸手取了桌上杯中残酒一口饮了,另倒了一杯酒,站起身,看着月下方向,道:
“幼年的我初到天宫之时,其实也曾感受到叔父的情意,那时的我,懵懵懂懂,叔父偶尔来看我,偶尔唤我去他府中玩耍,我总是欢天喜地,天真地想着长大后要好好报答他的疼爱。后来我渐渐懂事了,吃了很多苦头,叔父依旧还是偶尔看我,偶尔唤我去玩耍,我便想,我处境如此不堪,叔父还能像小时候那般待我,不畏惧母神的压力,他是真心疼我,我无论如何要尽我所能的不让他白疼了我。如今想起来,那些我看重的,惦记到现在的糖和爱,只是叔父闲暇时一种消遣。我从未真正得到过叔父哪怕半点真心。今日,我为叔父受了这场羞辱,应该勉强算得上还清叔父的恩情,我们的情分也是时候了结了。”
月下早已泪流满面,懊悔不已,“润玉,原谅叔父,我错了!我昏聩,我糊涂,你原谅叔父。”
润玉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彦佑:“我幼年坎坷,无法忍受拔鳞之苦,离开了母亲,彦佑代我陪伴母亲几千年,我十分感激,原本想我们有着同一个母亲,都是身世可怜的人,这一辈子如此漫长,能够彼此互相扶持,会多些温暖。因此哪怕你再如何轻视我,厌恨我,我都在想是我的错,是我做的不好,是我太阴险太会算计。如今想来,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兄长,我只会拖累你,我们就这样断了手足之情也好。”
彦佑张了张口,心中酸楚羞惭,自己都不觉自己已经含着泪,“润玉,兄长,我……我没有不需要兄长……”
润玉举杯,“我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就不割袍断义了。我饮下这杯酒,如同咽下前尘过往,从此与叔父,彦佑再无亲情瓜葛。两位从此不再是润玉至亲之人,各自珍重吧。”
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