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沉默下来,准备忍耐下一轮痛楚。

烛照一字一顿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廉华和苍回在哪里,是不是在昊辰手上?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不是昊辰派来的?”

他闭上眼,张大了口,深深呼吸着,那一丝丝细细的莲花香,飘入肺腑,让他有些感伤和思恋,又像一双温柔的手,渐渐抚平他心上的痛,忘却身上的疼。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心里想。

“廉华神君一切安好,昊辰和苍回,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何处。”

暴怒的金光穿透了他的眼皮,直达他的眼底。下一秒,像有一把生满了锯齿的刀,用力的缓慢的粗暴将他全身的鳞片都掀了起来,慢慢地逆着生长的方向刮过去。

他颤栗咬紧了牙。龙鳞还留在肌肤之上,却正在缓缓地离开他的身体,带着他的血肉,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点燃了,被针刺着,剧痛直达灵魂,他全身心都想狂啸来宣泄痛楚。

他眼前发黑,即将堕入黑暗,很想发出求饶的哭喊。

这就是他无法忍受的底线。廉华一直逼问一直想知道的底线。

脑中晕晕沉沉闪过一幕幕孩童时那血淋林的情景,他好像见到了母亲流泪而发狂的脸,在眼前晃动,她举着刀说:“鲤儿,乖,忍一忍,把这些鳞片刮了就可以去和小伙伴玩……”,她一面不舍一面将刀毫不容情地刺入他的身体,把鳞片剥了下来,他疼的哭喊出来,母亲流泪求他:“乖鲤儿,你别喊,喊了会被人知道。”他只能咬着鱼骨,将一声声的哭喊吞下去。

他挣扎着,落下一滴滴的眼泪,痛的回忆已经刻到了他的骨胳里,刻入了他的生命里,他绝不能忍受这种非人的痛楚啊,恐惧使得他发抖着,□□着,无意识地想要向谁求饶。

求饶也是没有用的。母亲见到了他新长出来的鳞片,泪流满面的惊恐地说“鳞片怎么又长出来了”,他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她那张凄凉的惊恐的脸,和她手里哆嗦的刀,可怜她想剥他的鳞却没有力气,反而更加使得他数十倍的痛,不得不自己拿起了刀对准了自己身上那似乎从灵魂里长出来的顽固的鳞。

世上有谁能一遍遍的拿着刀剔自己的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