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陛下脸上忽红忽白,就跟这两瓶丹丸的颜色一样,沉默了许久。

正当惴惴不安的老君以为陛下要龙颜大怒,将他赶出璇玑宫的时候,却不料苍天不负苦心人,沉默的陛下沉默地拂袖收了玉瓶,闷闷地向老君道了谢。

老君激动得险些向陛下道谢,感谢他免去了自己做棠樾师父的苦差事。

当夜,璇玑宫里的帝后寝宫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

润玉心里惦记着老君给的丹药,正撩拨得卿天迷迷糊糊哼哼唧唧的时候,冷不防掏出丹丸要给她吃,反倒把她惊醒了,直问这是什么东西。

等到润玉期期艾艾地表示了子嗣担忧,卿天当场就穿上衣服不干了,“哥哥不是说不担心不勉强的嘛,我们又没病,我不吃药,哥哥想吃哥哥自己吃。”

他一个人吃有什么用,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好不好。润玉一肚子憋屈说不出来。

说是不担忧不勉强,其实他还是很担忧很想勉强的。

前几日锦觅带棠樾来天宫看望他们,他吃惊地发现棠樾的个子已经窜得跟他娘一般高了。

而自己,可怜见的,连儿子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他可已经五千多岁了,虽是还正当壮年,但是天生的神仙这个年纪都该至少有一个娃娃了,连邝露都怀上了,他跟卿天还半点动静都没有,说不着急不担忧,那都是骗鬼的,哪里能当得了真。

想不到自己娶妻艰难,连子嗣都艰难,润玉颇感无奈,早背地里把省经阁的所有医书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至今不孕不育的原因,只能努力耕耘以求广种薄收。

听见他没了声音,卿天翻了个身对着他,两排磨人的扇子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眼波荡了两下,撩得他心头一乱,把丹丸径直丢一边去,搂着她低声道:“卿儿,那我们再试试?”

卿天拿手指划着他的锁骨,媚眼如丝地咬唇笑着说:“哥哥不是天天都在试了嘛?也不怕累死……”

润玉不好意思了:“卿儿取笑我……”呼吸变急促起来,吻如密雨,如胶似漆地亲了上去。

许久,云消雨歇,卿天扒拉在他身上,异想天开道:“哥哥,左右我们一时不得子嗣,不如你带我下凡去历劫,说不定历劫回来就会转个运气,一下便有了呢。”

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发觉她很是认真地,一脸恳求撒娇,不由心软了。

但想起老君苦哈哈的担忧神情,又有些踌躇,拿下凡历劫当玩耍,这是妥妥的昏君啊,万一跟卿天失散了又如何是好,到时候孩子没得着,妻子还搭进去。

“行不行嘛,我要去做女将军,你做杀手……”卿天始终未曾忘记自己的梦想,不依不饶地环着他的腰使劲摇晃,晃得他心旌神荡腰松筋软,差点要忍不住放龙尾出来摇上几下。

“好吧好吧,”他没口子答应,拍着她手臂,道:“我考虑考虑,明日安排下。”

次日润玉考虑妥当,将老君和董成同时叫来,说了自己打算同天后一道下凡历劫转运之事,把老君惊得老眼瞪成滚圆。

董成自然唯陛下之命是从。其实此举也算不上有多惊世骇俗,运气这事你说不信,它偏偏会来使坏,你说信,却无论如何也捉不住它。姑且信其有吧。

鉴于天界诸仙已经全部押陛下和娘娘终身无嗣,作为已经当爹的男人,董成对自己的媒人加上司天帝陛下还是充满了同情的。在他的辅助下,老君压下了陛下是昏君的念头,一心一意地开始安排陛下和娘娘不在期间的天界事务。

趁着老君不在,润玉偷偷要求董成,要将娘娘安排成一个美丽多情的将军,自己安排成一个桀骜不羁的杀手。

嗯,其实陛下只是要求女将军搭男杀手,什么美丽多情和桀骜不羁,是董成自己发挥的。但是不如此的话,难不成让绝代风华的陛下娘娘下界去变成蠢笨丑陋的蛮夫泼妇拿刀枪对砍?那样的人生剧本,有什么乐趣?

润玉又将月下请来,要求他拿出神通来,将凡间的自己和卿天用红线绑在一起,惹得月下高兴得要疯了。

这不正是他的老本行么?上次他把旭凤和锦觅绑在一起,愣是把一个年轻有为的凡间君主弄得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医女殉葬,把缘机安排的命数搅得一团糟,由此可见他的绑红线的功力真不是盖的。既然润玉有这个要求,他岂能不拼尽全力也要保他们一生一世一张床,哦,不是,是一生一世一条船?

可惜,当看了董成根据陛下委婉转述的娘娘的要求而推演和修订过的命数折子后,月下登时觉得压力空前之大。如此斗来斗去各有鬼胎心机深沉的一对,想要他们互相深爱不离不弃,确实有些难办啊。中间随便插入个谁,就要把他们搅散了咯。

听了他的话,陛下脸上忽红忽白,就跟这两瓶丹丸的颜色一样,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