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见状,正中下怀,急忙发签让人捉起了那些诬告的人,弄翻了打,水火棍一顿抡下来,顿时公堂之上鬼哭狼嚎。
雨村命人打了一阵,那范充的老父亲在一边哭道:“大老爷怎可如此混淆黑白,分明是大老爷要偏袒那冯渊,所以才命人在这里胡搅,难道我儿子就如此白白死了不成?”
雨村见状,咬牙说道:“你且住!休要口口声声诬赖本官,本官念你年高,所以不曾惩戒你,再放肆,就治你个不敬公堂之罪!如今人证也都在了,你怎可如此顽固不化,偏听这帮人所说?”
那老头低低的哭着,又怕,又不肯罢手,说道:“小老儿的儿子,从来不曾有病,的确是被人抬回家中后不久才死去的,却不是被人打死的又如何?”那几个被打过的人见状也咬着牙说道:“大老爷不可诬陷良民啊。定然是那冯家买通了金福楼的人,所以才改了口风。”
雨村见这帮刁民如此顽固,顿时大怒,又要命人再打,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外面忽然有人来报:“回大老爷,外面有名叫薛蟠跟蒋玉菡的求见,说是冯渊一案的涉案之人,有要情要同大老爷禀告。”
雨村一听,心头暗暗惊讶,想道:“世侄女让我不去惊动薛家,怎地那薛蟠竟然自己来了?”却不知道是莲生在背地里调兵遣将,将一切弄得妥当。
雨村只好传两人上堂。薛蟠气冲冲进了大堂,也不行礼,目光一扫,叫道:“是谁诬赖我冯兄弟?”猛地看了几个形容猥琐被打的色变的无赖,顿时骂道:“是你们这几个贱货!当真……”疯虎一样,便要冲过去打,将那些人吓得连声惊叫。
雨村见状,暗地里皱了皱眉,刚要发话,却见薛蟠虽然发怒,却不曾再发作,原来他身边那位青年将他拉住,薛蟠同他对视一眼,这才气愤愤地转回头来,对着雨村行了个礼,说道:“草民薛蟠,见过大人。”他身边之人也说道:“草民蒋玉菡,见过大人。”
雨村这才点头,说道:“公堂之上不得无礼,薛蟠,蒋玉菡,你两人可是冯渊一案的涉及者?”
薛蟠说道:“正是。”雨村问道:“那你两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一遍来。”
薛蟠这才开口,将金福楼的事情说了一遍,承认了人是自己动手打的,跟冯渊无关,但同时又死咬说自己并没有打死人。——这也是蒋玉菡得了莲生的通知,撺掇的薛蟠。否则照薛蟠的性子,肯定是要一口承认自己打死人的。那样就不太好办了。
雨村听了,说道:“果然如此!”又看向那几个人,说道:“尔等听明白了?”
那几个无赖还要强辩,见薛蟠杀气腾腾的样子,又看雨村虎视眈眈,只好息了气,承认是因为冯渊突然娶亲,不再帮衬他们玩乐,所以他们心生怨恨,决定趁着这件事情发生,决定推到冯渊身上,让他吃些苦头。
范充的老父还在哭道:“我儿明明是被打死的……大老爷,求大老爷做主啊。不要放过了杀人凶手。”
薛蟠皱眉,还要跳脚,蒋玉菡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肩,薛蟠便不做声了。蒋玉菡说道:“大人,小人有话说。”
雨村说道:“你说来。”
蒋玉菡便说道:“大人,这帮人明明是跟冯渊有罅隙,为报私欲怨才诬赖他,范充虽然跟薛蟠在酒楼上有所争执,但当时离开之时,并未曾身亡,小人觉得,是这些人为了报复冯渊,或许……在暗地里用什么手段,害了范充也说不定。”
雨村听了蒋玉菡这话,真是和心意之极。他已经知道薛蟠乃是金陵一霸,招惹不起的,昨晚上辗转难眠,心头还想倘若真个解不开这个死结,索性将冯渊替了薛蟠也罢……如今见蒋玉菡这样讲,薛蟠身上的罪责都被抹去了,就如放下他心头一块石头,如此两全齐美的法子,保全薛蟠也不伤冯渊,怎会不喜?
旁边那些无赖听了,顿时魂飞魄散,有人叫道:“琪官,你不能没了良心!”
蒋玉菡回头,说道:“你们昧了良心陷害冯哥哥,怎么却不说说自己?”
贾雨村喝道:“真是一帮刁民,本官不用大刑,你们是不会招认的!”说着,命衙差上前,板子劈里啪啦又打下来,把几个人打得皮开肉绽,渐渐地叫喊的声音都嘶哑了。
范充的老子见状,也不知信谁是好了,又怕那血肉横飞的样子,当下不再咬牙坚持。雨村便趁势将那些人拉了收监,先治一个“诬告”之罪,择日再审不提。一方又赶紧将冯渊放了出来。安抚了几句,冯渊同蒋玉菡、薛蟠见了,只觉恍如隔世,整个人懵懵懂懂,冯渊又看赵讼师在旁,又是一怔。
雨村见状,正中下怀,急忙发签让人捉起了那些诬告的人,弄翻了打,水火棍一顿抡下来,顿时公堂之上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