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摸了摸狐狸围脖,又想起一件要事,就问道:“夫人,那北静王王妃的生辰衣裳,夫人可有想法?”
莲生听了,就摇摇头。冯渊见她也不似是个愁锁眉头的,也不再问,只宽慰她,就说道:“也不赶着,反正还有月余,总会想到好的,这几日我出去也留心着,嗯,夫人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不?”
莲生说道:“你自管去做正事,我没什么想要的。如果想到,自跟你说。”冯渊这才点头,便又跟甄夫人告别了,抽身出去,自为了新铺子之事忙碌去了。
下午的时候,莲生小睡了一会儿,听闻冯渊还未回来,正坐在桌边喝茶,一边叫黄玉来,询问蒋玉菡的情形。黄玉说道:“蒋爷是个好伺候的,让他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他睡就睡,就算是上药弄疼了他,连叫也是忍着的,倒是看得我心疼自责,唉,真是个好脾气的人。”银卓一边听着,就说道:“何止呢,蒋爷长的也好看。”黄玉叹道:“只可惜,这么好的人,偏偏有些命苦。”银卓还小,不晓事,就问道:“这话怎么说?”黄玉说道:“你不懂,休问。”莲生静静听到此时,便说道:“叔叔的确是个好人,也吃了许多苦,只不过,横竖这条命在,只要还活着,过了这个关卡,日后好日子长着呢。黄玉,你伺候叔叔的时候,也开解着他些。”黄玉便答应了。
坐了一会儿,外面忽然有人来,说道:“回奶奶,外面薛家派人来,说是想请老夫人去府上相会。”莲生听说是“薛家”,不由地心头一动,想到:莫非是薛蟠家里?先前在荣国府的时候,来相请只说是“荣国府”的名头,如今……难道说薛家已经搬出了荣国府?
当下莲生便传了人进来问,却是个跟从的婆子,莲生问道:“你们老夫人向来好啊?”那婆子是个谨慎的,敛着手说道:“回冯奶奶,老夫人向来康健。只不过想念冯奶奶,甄老夫人。老夫人只怕奶奶事忙,所以今次只派奴婢前来相请老夫人过府闲话聊天。”
莲生便问道:“你们现在,可还在荣国府的梨香院里住着?”那婆子说道:“回奶奶,好教奶奶知道,如今我们已经搬出来了,是三日前搬出的,仍旧是我们在京城的那幢大宅子,已经整理的妥妥当当,老夫人也说过,倘若奶奶跟爷有空闲,是必要相请一场的。”
莲生笑道:“唉,我竟不知……却感激你们老夫人还总是惦记了。对了,你们姑娘那边可有信儿?”那婆子见问宝钗,便说道:“姑娘在宫内,自封了贵人之后,却少有信儿来。”莲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请母亲来,却要麻烦你们了。”说着,就叫银卓去取了几吊钱来,赏给那婆子。那婆子谢了,便等在一边。
莲生自入内,对甄夫人说道:“母亲,如今薛家果然搬了宅子,老夫人来相请母亲过府呢。”甄夫人说道:“我不过是妇道人家,去往那里做什么,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万一丢了人,却不好了。”莲生细声安慰,说道:“母亲,别担忧那些,如今人家是诚心相请,您只管去就是了,只当做家常来往,何况,自我们搬来京城,您便从来不曾出过冯府,我们又没有什么亲戚往来,也闷坏了母亲,如今有空出去走走,散散心,却是好的。”
甄夫人望着她,说道:“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你要知道,我这辈子,从来不曾想过母女重逢,又有这样的好日子……只守着你跟姑爷就好了,哪里想什么四处走走?”莲生娇嗔说道:“女儿明白,不过倘若总是闷着母亲,却是不好,也是我们的罪过了。”甄夫人呵呵笑了两声,很是高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去一趟罢了。”莲生又叮嘱说道:“母亲不须怕谁人怎地,也不需要格外忌讳什么,只当做寻常说话就是了。”甄夫人点头,说道:“好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放心,我自理会着。”
不一会儿甄夫人换了衣裳出来,母女两个说了些话,莲生又命人准备了诸色礼物带着。甄夫人便跟着人去往薛家的新宅。莲生送了母亲出门,便才又转回来。
冯渊在外头忙了一个晌午,就在甄夫人去薛府之后,也赶了回来。莲生说了薛家搬迁之事。冯渊说道:“铺子的掌柜,他介绍说有个相熟的人,是个极能干的,如今闲在家中,如今见我要开分号,就自告奋勇说要去请人来,只等明天给信。我又看了几处地段,正在掂量。今晚细想一番,明日再做决定。”
冯渊伸手摸摸那黑色的狐狸毛,一时爱不释手。他的脸本是妩媚英俊的,如今被这黑色一衬,纵然笑微微的,也多了几分威严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