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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此刻也知道一二,便不说话,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一边看着冯紫英同冯渊。冯渊见冯紫英欲言又止,就知道他早就听说了蒋玉菡之事,就点头说道:“玉菡他是个温顺的性子,白白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对方是王爷,我们自然不能跟他们争竞什么,只是愚兄心想,玉菡这一次受伤颇重,倘若日后再有个逢迎传唤,一个不慎,恐怕连性命也送了。我有心替他谋个活路,只可惜,两位贤弟也知道,我不过是新来京城,谁也不认得,更不知门路。”说着,又看向冯紫英,说道:“贤弟你是个精明干练的人,愚兄心底最是明白,只有来相求贤弟,给个主意。”

冯紫英听了,略微沉吟,说道:“琪官为人甚好,我也知道,先前在忠顺王爷面前,十分吃得开,不料一遭失手,竟成如此……原先他也去过北静王府几次,北静王爷也还对他惦念着,最近知道他伤了,也颇有怨念。”说着就叹了口气。

冯渊见他不说,就又说道:“愚兄虽然初来乍到,刚刚立足,但因同玉菡交往一场,不忍心他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境地,无论如何,还请贤弟帮衬则个。”柳湘莲在旁,见状也说道:“哥哥你没见,琪官这一次伤的着实严重,地都下不了,两条腿差些儿废了,他是个名角,倘若真的腿脚受损了,日后怎么过活?”

冯紫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说道:“不是我不帮忙,要知道,琪官是乐籍,这个是需要门路去疏通才能削除的,既然哥哥开口,小弟也不同哥哥虚与委蛇,小弟在京中的确也认识几个人,若论起此事,找些要人,送上些银子打点打点,倒不是不可行,只不过……”

冯渊急忙问道:“银两之类的,自没问题。不过如何?”柳湘莲也停了杯子,双双只是看着冯紫英。冯紫英说道:“换作别人,这样就可以,但偏偏是琪官……”他顿了一顿,说道,“琪官是个有名的,先前忠顺王百般的宠爱,最离不开的,北静王爷也喜欢他,虽则这一回子触怒了忠顺王爷,日后不知如何。但是北静王爷那边,还巴着琪官养好伤呢……你说,倘若我们将琪官的乐籍给疏通削除了,王爷岂不觉得不乐?”

一番话说完,冯渊同柳湘莲的心也都凉了大半。柳湘莲脾气急,当下焦躁说道:“说来说去,难不成一点儿法子都没有?这次是命大,万一下一次,怕是要抬死尸出来了。”冯渊也是这个心思,一时悲凉。冯紫英沉思了会儿,终于又说道:“只不过,承蒙哥哥青眼,看得起我,哥哥既然提起了,我又怎能一推二脱,袖手旁观这般干净,这其中,其实还有一条活路可走,然而,紧要的却不在我身上,只在哥哥身上。”

冯渊见状,又是疑惑,又是惊奇,急忙问道:“贤弟,这话是怎么说,需要愚兄做什么不成?请尽管说。”冯紫英点了点头,说道:“哥哥请先跟我说,最近北静王爷要莲记替王妃做衣裳对不对?”冯渊点头,说道:“不错,先前是说过了的。为何提及这个?”冯紫英看着他,忽然说道:“哥哥为何不直接去求北静王爷?”

冯渊一怔,说道:“这个……其实是有个缘故,你嫂子跟我说过,本来迫于无奈,也想去求北静王爷的,只不过,最近王爷才叫下来裁衣裳,这个时候去求,未免叫王爷觉得咱们托大。”

冯紫英呵呵而笑,说道:“我就料到,哥哥娶得好嫂子,端的是心细如发。”柳湘莲不解看着,说道:“你们只在绕圈子,我怎地听不明白?”冯紫英却不理,只看着冯渊,说道:“哥哥,我再问你,嫂子先前进王府,可有什么奇遇不曾?”柳湘莲越发糊涂,也看向冯渊,冯渊想了想,知道冯紫英是个有名的耳精目明,于是说道:“别的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北静王的王妃似乎对她特别另眼相看,赠了一串什么珠子给她。”

冯紫英闻言叹了声,点点头,沉思了好一会不言语。冯渊只好耐心等着,柳湘莲却问道:“这也没什么的,赐点东西下来,不是寻常么?”冯紫英闻言才一笑,说道:“柳二弟,你只道是寻常的,那珠子,普天下却仅此一串,再寻不出第二来的。”柳湘莲不解,问道:“如此珍贵?什么做成的稀罕物件?”冯渊说道:“似乎是和田美玉……”冯紫英笑道:“这材料虽然难得,满天底下要寻,却也不一定找不出,我所说紧要的是……咳,总之王妃肯把这玉串给嫂子,果然是对嫂子别有不同的,这就好了。”这回连冯渊也怔了,不晓得他先前所说那云山雾罩的何意思。

柳湘莲此刻也知道一二,便不说话,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一边看着冯紫英同冯渊。冯渊见冯紫英欲言又止,就知道他早就听说了蒋玉菡之事,就点头说道:“玉菡他是个温顺的性子,白白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对方是王爷,我们自然不能跟他们争竞什么,只是愚兄心想,玉菡这一次受伤颇重,倘若日后再有个逢迎传唤,一个不慎,恐怕连性命也送了。我有心替他谋个活路,只可惜,两位贤弟也知道,我不过是新来京城,谁也不认得,更不知门路。”说着,又看向冯紫英,说道:“贤弟你是个精明干练的人,愚兄心底最是明白,只有来相求贤弟,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