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有人在御前告了一状,说了荣宁两府的若干罪名,便有锦衣卫的人冲到两府之内,不由分说查抄家产,事后,又说了若干宁国府贾珍纠结世家弟子赌博,荣国府内强占民女且逼人之死,以及贾赦包揽词讼之类,数罪并罚,着实地将两个府给彻查抄了一遍。把个贾政吓得魂不附体,府上女眷亦担惊受怕。
冯渊听了这个,就少不得又让人去细细打听,那边薛蟠也时常前来,又说了好些消息,只说虽然有惊但是无险,又加西平郡王跟北静王从中安排开脱,虽然这一番着实惊险,但到底经过去了。
莲生心头记挂黛玉,便想进去看看,然而冯渊怎么肯放,只让她好生养在家里。这一刻,蒋玉菡也听说了荣宁两府出了事,心头记挂鸳鸯,就也跟着赶了回来。果然,蒋玉菡回来之后不几日,荣国府内又传出消息,那贾母经过先前一番惊扰,又加上亲眼看了孙子成亲,也算是去了心头大石,因此竟含笑归天。那贾府就如雪上加霜一样,然而少不得又是一番忙碌。
莲生得知这个消息,心头滋味难明,既然如此,少不得要进府一趟了。也算是跟贾母一场相识缘分,且又记挂着黛玉鸳鸯……冯渊见拦阻不能,就只好派了四个丫鬟跟着,事先千叮咛万嘱咐,务必不能出一点错,冯渊又亲自骑了马,一直护送到了荣国府门口,相送了莲生进去,冯渊便递了名帖,只说要相见贾宝玉,不说冯渊见了贾宝玉,果然如众人所说,清明更胜从前,冯渊心头也一块大石落地,宝玉见了冯渊,也是欣慰,两人见面相谈,不说。
如今只说莲生,莲生乘轿子入了内,果然黛玉知道她来的消息,早早地出了潇湘馆,莲生刚下轿,黛玉两眼带泪,已经过来,将身子略伏在莲生肩头,微微地哭了一会。莲生急忙安慰,握了黛玉的手同她入内,见黛玉一身缟素,双眼通红,然而精神倒还好的,便略微放心,只说道:“二奶奶切莫过分哀痛,倘若哭伤了自己的身子,老太太在天之灵,也是不安的。”如今黛玉嫁了宝玉,也不能相称姑娘了,只叫宝二奶奶。
黛玉闻言便点了点头,又擦泪,只说道:“这里除了宝玉,统共就老太太是真心疼我的。如今老太太去了,想起来,着实哀痛。”
莲生说道:“二奶奶莫怕,只要好好地保重了自己的身子,一切都好说,何况,还有宝二爷,也还有我呢。”
黛玉点头,又落泪,说道:“嫂子,我实不知,你这时侯还能来看我……自从出了事之后,这府内来往的亲眷也少了很多,世情冷暖,我都看在眼里,往日那风光的时候,多少人争着上门巴结……现在却是门可罗雀了。嫂子却仍念着旧日情分,着实难得,我心里也感激的。……嫂子如今别二奶奶二奶奶的叫,平白生分了,嫂子不嫌弃,只叫我一声妹妹便是了。”
莲生见她如此说,点点头,便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肆了,……妹妹。”黛玉听了这声,眼泪又落,却是欢喜之意,说道:“好嫂子。”
莲生说道:“我同妹妹一场相识,也同老太太见了几次,也是要来拜拜的。本来前几日就要来,只是身子不方便,我那夫君,便不许我动,如今好歹也是要送老太太一程的。”
黛玉说道:“嫂子有心。我跟嫂子一同过去。”说着,就款款地起身,亲自扶了莲生,两个就慢慢向着灵堂而去。
莲生同贾母不过见了两次,印象原不是很深刻的,只不过上次贾母应承了放鸳鸯走,莲生承她的情,来到灵前,不免哭了两声。众女眷见莲生如此不便,都还来拜祭贾母,果然危难时候才见真情的,都暗暗感怀。
莲生哭了一会,自有人上来扶她,黛玉也垂着泪上前,莲生擦了擦泪,却见左手边一人,竟是鸳鸯。当下三人便离了灵堂,缓缓地入内。
莲生自身子沉重之后,虽然经常在自家庭院里走动,可也不似如今这样,行动了这一会,已经累了,便在鸳鸯同黛玉的扶懈之下入了里头,莲生缓缓地坐下了,这才松一口气,鸳鸯急忙去给莲生倒了杯茶,莲生点点头,喝了一口,才定下来。
鸳鸯这才说道:“冯奶奶,你身子这样了,怎么还出来走动?老太太这边,横竖我替你多上一柱香就好了,她在天之灵知晓,也是明白你的心的。”莲生说道:“本来前几日就该来的,如今又出了这回事,我自是亲自来看看才放心。”
她也记得,当初红楼里写贾母逝世之后,鸳鸯一时想不开就自尽了。虽然现在大局已定,不过多跑一趟,还是心里踏实。鸳鸯听了这话,便望着她,说道:“冯奶奶放心,老太太归去之前,早就交代了下人,如今……那身契已经在我手里了,老太太恩典,又赐了些东西下来。”说着垂泪,抬眼之际,虽然悲痛,但目光之中也略微露出感激欣慰之色。
忽然之间有人在御前告了一状,说了荣宁两府的若干罪名,便有锦衣卫的人冲到两府之内,不由分说查抄家产,事后,又说了若干宁国府贾珍纠结世家弟子赌博,荣国府内强占民女且逼人之死,以及贾赦包揽词讼之类,数罪并罚,着实地将两个府给彻查抄了一遍。把个贾政吓得魂不附体,府上女眷亦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