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莲生这几日,时常肚痛,然而却又羊水不破,不能生产,冯渊急得团团转,日夜都睡不安稳,几日夜没有合眼,只是守着莲生。他又生怕莲生随时生产,现请稳婆自然来不及的,所以就事先用重金,请了三个稳婆好手,居住家中,是那个随传随到的意思。
莲生也心中忐忑,只因这个孩子如此奇怪,说出不出的,似乎是有些异样,而且她又自知自己身子娇小,怕有些难为,因此很是紧张……幸而冯渊总在身旁安慰,又有甄夫人照顾着,莲生也并不怎地怕。
不料,正当莲生待产这几日,与此同时,外头竟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冯渊这几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照顾莲生,事发至己身了才知。原来是北静王爷参了那忠顺王爷一本,说他生性暴戾,鞭挞下人至死,又捏造物证,诬陷平民入狱。还勾结匪贼,入荣国府内为祸。几件儿的罪名。
这前一桩,却是因为最近又死了个戏子,查明是被忠顺王亲手鞭挞而死的,偏那戏子有几分薄名,京城内人尽皆知,因此众人都不平,物证人证齐全。
这后一件么,却是冯渊在年前入狱之事,原来冯渊店铺内那御用云锦缎乃是宫内之物,北静王暗地派人密查,却发现乃是宫内一位贵妃的近身太监所为。偏那贵妃跟忠顺王爷过从甚密,因此北静王爷将两件事一起举发。
最后一件,却正是从那劫走妙玉的贼人口中撬知,原来这人竟跟忠顺王府的长史有些关联……见荣国府有些落败,便想落井下石,搅乱一通。
当今圣上是最恨宫闱中勾结外臣的,虽然后面这件跟忠顺王关联浅些,但有了先前那两件事,前那一件证明属实,后面这件,便又传了冯渊来问,冯渊不知何事,急急地被从家中传了出去。当下入了宫,在万岁爷面前,便将昔日忠顺王爷来买凤裘,自己只售一件,得罪了王爷之事一一说了。果然龙颜大怒,当下便削了忠顺王的爵,下旨叫北静王到忠顺王府抄家,待罪重罚。
自此,忠顺王一脉,算是倒了。果然如风卷残云一般……偌大势力的王爷,说倒就倒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算不到下一步是万丈深渊亦或者平步青云。
冯渊出了午门外,望着天边流云,想到莲生昔日所说的话,感慨万千。虽然忠顺王这件事,来的意外,但此时此刻,更应该说一声痛快,毕竟也替蒋玉菡出了口气,冯渊迈步外出,心头隐隐地也觉得不安,不停回想莲生昔日的话:这京城果然是险要之地……
正在感慨,忽然见一个家中的人匆匆而来,说道:“爷快回去看看,夫人似要生了!”冯渊大惊,赶紧才飞身上马,赶着回家。
冯渊回家之后匆匆入内堂,那三个稳婆好手已经在内,众人只拦着冯渊,不肯叫他进内,冯渊在外等候,心如刀绞,听着莲生在里头嘶喊惨叫,他恨得将头往墙上撞,吓得下人们急忙一拥而上,只拦着这位傻爷。
莲生叫了一会,气息奄奄,又拼命问道:“爷回来了没?”冯渊在外头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将众人推开,踢开门便冲了进去,慌得稳婆们一声喊,甄夫人也急忙拦挡。
却哪里挡得住?冯渊拼命冲到床边,跪倒在地,握了莲生的手,说道:“夫人,我好端端回来了,不干我们的事,原来是北静王告倒了忠顺王,你放心,我就在此陪你。”
莲生转头看了冯渊一眼,脸色煞白,脸上皆是汗,闻言才笑了笑,泪珠盈盈,说道:“这样我才放心了……”稳婆叫道:“奶奶用力,要出来了。”
冯渊紧紧地握着莲生的手,叫道:“夫人,夫人,你要好好地。”泪哗哗地滴落下来。
莲生听着他的声,死死地握着他的手,咬着牙,用力一挣。冯渊的泪扑啦啦地只是落,心如刀绞。
耳畔只听得稳婆一声喜叫,将小东西扯了出来,倒过来用力一拍,耳畔忽地响起清亮一声叫。
稳婆们这才笑说道:“好了好了,这下好了!”
冯渊身子一抖,看也不看那孩子,只是望着莲生,见她大口大口喘息,心疼非常,急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汗,哭道:“夫人,已经好了。”恨不得就扑过去抱了她。
倒是三个稳婆跟甄夫人,一起团团地围住那小东西,纷纷地笑道:“这叫声好清亮,果然是个好孩子。”又有个看了看,恭喜说道:“恭喜奶奶,爷,是个少爷呢。”
甄夫人欢喜非凡,莲生微微高兴,转头看看冯渊,冯渊却始终只盯着她,见她满脸汗,自己流泪不停,说道:“夫人辛苦了,我的魂儿也飞了,夫人,以后我们再不要生了。”忍不住,一边牢牢握着莲生的手,埋头在莲生怀里,呜呜哭起来。
只说莲生这几日,时常肚痛,然而却又羊水不破,不能生产,冯渊急得团团转,日夜都睡不安稳,几日夜没有合眼,只是守着莲生。他又生怕莲生随时生产,现请稳婆自然来不及的,所以就事先用重金,请了三个稳婆好手,居住家中,是那个随传随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