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经此一变,老太太彻底的大彻大悟了,总能说出些很有哲理的话来,脾气也很少发作。过了许久荣国府的苦日子,架子身段什么的,也放低了。
至少再没说过什么自己吃饭时叫王夫人李纨站着侍候的话。这样一个婆婆可不是比从前好了千百辈?
有个人一道在阴暗的佛堂里念经,时不时地能交换一下新悟出的想法,有个说话的人。自然不会是坏事儿。
可日子总是许多变数,从不会如同人期盼的那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你说什么?”
老太太掌中的佛珠一滞,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来传报的赖大。
赖大脸上的胡子脏的不行,随意往颈后一撩,露出来的半张脸上显出些悲痛来——
“荣大奶奶昨儿夜里突发恶疾,就这样去了!”
老太太眼神有些涣散地盯着墙角处的土地神龛,那里的三炷香染地旺旺的,渺渺的香烟从那一头无风而动,飘到这边来。
又是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蓉儿家的媳妇儿,当得风华正茂,美艳婀娜,却又是个薄命的
她想起从前不知道从哪儿听闻来的“爬灰”传闻。
难不成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阿弥陀佛,人死为大,不可妄议了。
贾母回过头,暗道句佛,心底重归波澜不惊。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从账房提一千两银子,就说是员外府吊丧的。”
赖大怔了一怔,许是没想到贾母的心性平复如此之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