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吒心不在焉的点头,只是望着前方。
几千年了……
雷震子忽然手足无措,尽管封神大战已过千年,尽管自身生死未卜,但是在杨戬的刻意掩瞒之下阐教并无人知道他们的危境。这些,就足以安慰。
尤其是这几年,偶尔还能在山河社稷图里听着师父师伯们说话吵闹,千年如旧,可是一朝得出,猛然看见师父就在不远处,竟忽然手足僵硬,不敢动作,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怎么说才好。
若不是韦护眼明手快,一把将雷震子胳膊抓住,说不准这家伙就转身逃了。
“师父他们看着在,你以为你小小本事,逃得过他们的眼睛,且不说他们不知道,你为人弟子,几千年不曾拜见师门,好端端的忽然见了却拔腿就跑,让你师父伤心是小事,让师父他们疑心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
没有但是了。
这不是凡间人世,就算雷震子等人踌躇不动,两厢云雾漂动是何等之快,有这几句话的功夫,那些身影已经清晰在目——
只是让他们吃惊不安的并非是看见师父惊喜的目光,也不是瞪过来怒气冲冲的模样,这些意想中的全部都没有!他们的师父甚至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他们……
话分两头,且说白云道君跟着自家师父往云下狂窜半晌,总算是躲开了阐教诸仙的云路,他一边皱眉一边还忍不住絮叨:“师父,这不对啊,陆压道君可是心心念念就想把自家洞府的大门给装回去呢,上次见了杨戬还死缠不休的讨要,怎么这回这么大动静,他却连个影子也不露?”
九天玄女一袖拂开云雾,俯望凡间:“法宝到了杨戬手上,想拿回来就算是他陆压道君,一试再试之后也不免沮丧,何况眼下局势如此混乱,山河社稷图启,贸然上天庭会招惹出什么后果,这可说不准,再者——”
九天玄女微微眯眼,续道:“这凡间,只怕也出了什么事……”
“就算凡间尸横遍野陆压道君也不会多看一眼,好吧,他会多看的,站在那里看得很开心,但是!杨戬为什么要把山河社稷图丢掉,出了什么事让他连法宝都不惜丢弃,难道是鸿钧老祖?不可能啊,鸿钧老祖要是翻脸动手,三界哪有这么太平,那么,难道是杨婵?也不会啊,他这个妹妹整天出事,他当哥哥的都习惯了才是,怎么也不至于惊骇或者失措到这样,难道会是玉鼎真人……”
“你住口!”
玄女险些从云上一脚踩空,这个徒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以反驳她这个师父为乐,就算遇到大事,也非要唱个反调把她隐约担忧却不敢深想的事情全部翻腾出来,偏偏往日都还一说一个准,简直就是凡人说的乌鸦嘴扫帚星。
“玉鼎真人怎么会出事?!你脑子长到哪里去了?!”
“是啊,玉鼎真人能出什么事……”
白云也觉语出荒谬,赶紧一抱头,躲开玄女愤怒的目光,一迭声道:“弟子错了,弟子只是没个头绪就胡思乱想罢了。”
“胡思乱想是你自个事,别给我说出来!”
玄女愤愤的一甩袖子。
“师父……还有件事,这,不得不说啊,这样直接去东海好么,倪君明可是就在东海蓬莱……”
一语未毕,就见下方升腾起紫雾,自东匆匆而来,无车无驾,没有仙禽异兽也没有如云华盖宝旗,更不要说香炉法宝气象万千,这一众人服饰各异更无齐整之相,却各自神情高傲冷肃,望向探头探脑的散仙地仙时,更是眼带轻微不屑,他们所行看似凌乱无规,却隐隐的形成一个完美又牢不可破的阵法,将那曾经熟悉却又被岁月隔绝而陌生的身影环绕在间。
那华丽繁复绣着古朴图腾与祥云的淡金色长袍,相隔如此之远,只能看见那散落而下的如夜长发,却不见那璀璨光华的珠冠,更无法窥见那如画般清俊容颜。
即使失去权势数千年,被三界遗忘于东海,这些仙人,也不曾弃主而去,当年的意气飞扬四下环顾今日更增了十分小心谨慎,白泽扶着他的手,四周环侍众人更是见云路为山岳所碍宁可绕行百里也不一掠而过,事实上即使那些微末小仙目不能见也不会手足失措,更何况稍微有大法力大神通的神仙,神识放出去,又哪里惧怕撞到东西——只因他等私心所至,连一丝一毫的费心,都不愿帝君忧虑,直接就自己做了。
九天玄女低声道;“你阐教之人,我不便见之,前因后果道不清楚,反而不好,我带白云先行一步……玄气无故溢出,我需往东海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