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太道,“倒是把他两个贴身长随带走了。”
林靖又问,“可带了银两?”
夏太太点头,“把他攒的私房带在了身上,约摸有几百两。”
林靖再问,“那长随可还忠心可靠?”
夏太太面容缓和,“都是世仆。”不可靠也不能给儿子放在身边贴身使唤。
“所以说三哥的安危,伯母再不必担忧。三哥并不是没出过门的人,手上有银钱,身边有忠仆,临走前又给伯母留了书信,就是以往三哥在外求学想来也不过如此罢。”林靖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悄与夏太太道,“三哥少年中举,这几年折戟春闱,我们私下说话,深知他心里郁郁,只是他为人孝顺,不愿叫伯父伯母知道。现下出去走走,也不为坏事。三哥并非不孝之人,出去一段日子,必会回来承欢膝下的。”
当然,林靖不仅时常来夏家宽慰丈母娘,他还常借机不计前嫌的同自己的小未婚妻夏云初发展一下感情,主要是看得多了,他觉着夏云初虽比不上他生得俊,但也不算差,而且夏云初还有一手做点心的好手艺……反正综上原由吧,林靖心里改了主意,于是,没事儿就孔雀开屏一回,最大限度的表现出自己的优点好处,好让夏云初对自己刮目相看啥的。至于以前嫌人家姑娘生得颜值不高啥的,林靖仿佛得了失忆一般。连夏太太都与丈夫道,“再没有比阿靖更贴心的孩子了。”
夏尚书不置可否,他总觉着林靖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手里没证据,林靖滑不溜手的,半点破绽没有,夏尚书又想着这小子年纪不大,不至于有这个胆子,便将此事暂且搁下未提。他并不似老妻,担心儿子这个那个的,夏尚书完全就是生气,连“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都不知晓,养出这等逆子,夏尚书气得要死,还要顾念着名声,不好大张旗鼓找人,找了些日子没找到,待有好事者问起,家里也只有上下统一口径,说夏三出去游学了。
倒是夏太太身体大安后,觉着林靖这孩子实在太可人疼,还亲手做了套衣裳给他,把林靖感动了个好歹,以至于林靖心下觉着,当初不该鼓动夏三离家出走啥的。
林靖跟夏太太道了谢,当下就换上了,还问夏云初,“囡囡妹妹,你看还合身不?”夏云初小名夏囡囡,自从知道夏云初这土鳖的小名儿后,林靖见人家就要喊上几声。而且,明明夏云初年纪大他小半个月,他却执意喊人家妹妹。
夏云初气林靖喊自己小名儿,又想着这小子可不是什么老实货色,只是因在母亲面前,不好发作,遂撇嘴道,“就那样呗。”
林靖笑呵呵地同夏太太道,“囡囡妹妹总是这样害羞,伯母,你看我俊不?”
夏太太忍俊不禁,笑,“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阿靖再俊的男孩子了。”
“虽是实话,咱们自己人说说便罢了,伯母可别在外头说,叫外人听见得说咱们不知谦逊了。”林靖一本正经,夏云初险没吐了,她深觉这辈子再没见过比林靖更厚脸皮的人了,母亲却笑的了不得,又叫过林靖为他整理衣衫。夏云初暗翻白眼。
一时,夏太太打发林靖同夏四郎夏五郎去玩儿,夏云初也同哥哥们一起,原本她十分看不惯林靖的自恋嘴脸,只是林靖又常说出外头玩耍的事,夏云初很喜欢听。她是初来帝都,只随着母亲去过庙里,或是相熟世交之家,至于其他外出踏青游玩之事,那是再没有的。夏云初到底年少,面儿上装做不在意的模样,心下颇是向往。故此,哪怕林靖那自恋狂的嘴脸,她也忍了。
林靖多精道的人哪,他与四郎五郎相熟后,便时常会邀他们休息时出门玩耍,馋的夏云初够呛。林靖看了几回夏云初郁闷的小脸儿,心下偷乐,遂在一次将夏太太哄欢喜后道,“明天我陪谢太妃娘娘去庵里吃斋,伯母,我看囡囡刚来帝都,既没太相熟有朋友,也不常出门,总在家也闷的慌。不如让囡囡妹妹随我一道去吧,我跟太妃娘娘说过囡囡,太妃娘娘还说叫我有空带囡囡去她那里玩儿呢。”
夏太太是知道谢太妃此人的,那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最深明大义不过,甭管襄阳王府是何风评,说到谢太妃,人们没一句不好的话,便是再刻薄顶多说一句克夫罢了。这种话在夏太太看来自是笑话,女儿倘能入太妃青眼,见一见太妃的风仪,也能长些见识。只是,夏太太有些迟疑,“这不大好吧,太妃去吃斋,总要清净些才好。”
“无妨,就是去庵里吃斋菜,并不是寻仙访道,我也说好一道去的。太妃素有贤名,囡囡妹妹倘能受一二熏陶,亦当为幸事。”林靖瞧夏云初一眼,笑道,“伯母要是不放心,让四郎哥跟着就是了。”
夏太太道,“倒是把他两个贴身长随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