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今他是人人口中的少年英才,是今上愿意“推心置腹”的对象,可到今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除了给徒小三气得不成的林靖,怕也只有徒小三自己最清楚了。</p>

林靖一回关外就径自回了自己的寒州城,根本没在锦州城停留,连发财的喜事,林靖也是打发人送了份厚礼,并未亲自出席。</p>

徒小三苦留他不住,他眼下事情也多,只得任林靖走了。如今发财成了亲,徒小三把手里的事交待给王都军和小牛子,自己往寒州城去了。</p>

赔礼道歉的话,徒小三自己说的都不好意思再说了,他寻个话题,“发财还念叨你呢,说你没去吃他的喜酒,可不够意思。”</p>

林靖道,“有什么好去的,他们现在,恨不能个个跟你南下。发财在帝都立了战功,就他那骨头三两轻的样儿,现在怕都把自己吹成战神转世了。”</p>

徒小三顿时一噎,只因林靖虽未去吃发财的喜酒,却是把发财这几日的得意样儿说了个十成十。徒小三待兄弟们一向厚道,道,“阿靖,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没啥见识的人。突然之间,得了官儿,有了名,不说发财,就是我,也是骨头轻的要飘起来似的。要不,我也不能一时犯傻,应下南下之事。阿靖……”后面的话,徒小三有些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林靖为锦州城耗费的巨大心血,真不是一句“对不住”能相抵的,他没有与林靖商量一声,就答应陛下南下缫匪之事。何况,这事儿现下看来,他那会儿当真是脑袋抽了,不然,怎么能应下这样的事?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p>

徒小三这辈子,二十几年的光阴,他还没有在谁面前这样惭愧过。徒小三眼中的愧悔似能溢出来,将两人吞没,林靖不想看他这模样,别开脸去,望着平静的湖面不说话。徒小三道,“阿靖,我这次来,是想着,我这一走,锦州城的事,还得托付给你。”</p>

林靖问,“打算什么时候走?”</p>

“就,就这几天,朝廷又命人来催了。”</p>

林靖问,“粮草都准备好了,刀枪都备齐了,你这一走,锦州城打算留守多少人?知不知道南面儿是个什么情形,有没有确定南下的路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