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很是嫌弃的翻看他的衣服:不多的两三件外套、内衣、衬衫,一件领口磨破毛线的套头毛衣。都不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想必是“朋友们”给他的旧衣服。
她有点生气:他们就不能再给他买一套合身的衣服吗?不买太好的衣服,4、50个法郎就够了。可见这些人的经济条件也很有限,大概魏尔伦算是他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了。
跟着魏尔伦也许能认识一些青年诗人和文艺青年,但那还远远不够。阿瑟的天赋,不该成为那些生前籍籍无名、穷困潦倒而死后文名赫赫的文学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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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尔家,妮娜沙龙。
保罗·魏尔伦心神不宁。
昨晚,他溜去旅馆见到了阿瑟。这是一个大胆的行为,要是被街坊邻居看到,那可大大不妙!他没想到阿瑟的妹妹——是的他终于知道阿瑟只有妹妹,没有弟弟了——居然住在他家不远的旅馆。这不可能是巧合,于是,妹妹和舅舅是来找弗勒维尔家的?
他担心极了,害怕阿瑟会跟妹妹回家。不过他听说,阿瑟会在巴黎找个房子常住,这又让他高兴起来。他不希望阿瑟离开,最好永远都别离开巴黎,别离开他。
马拉美端着酒杯过来,亲切的问他,兰波哪儿去了,他只能敷衍的笑笑,说他没能来,也许过一会儿他会来。
但直到午夜过后,阿瑟也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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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魏尔伦没能见到阿瑟,兰波的妹妹和舅舅也离开了旅馆。
他找不到阿瑟,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恼怒的质问玛蒂尔德,到底跟兰波家的女孩说了什么,两个人的争吵声吓哭了摇篮里的小婴儿。魏尔伦的儿子小乔治10月20日出生,还没满两个月。
争吵声惊动了弗勒维尔夫妇,一时间,尼克莱街14号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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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塔丽和舅舅住到阿瑟公寓附近的旅馆。她带着哥哥在巴黎的商店里买了一些东西,给他重新买了两套衣服,从里到外,从帽子到鞋子,花了100多法郎,算是非常节约。
过圣诞节么,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到巴黎来买,最后就是给兰波太太买了一打细棉布手帕,给弗里德里克买了一顶新帽子,给伊莎贝尔买了一打新发带;她自己因为剪短了头发,用不着发带,于是买了一条羊毛围巾;给两个舅舅各买了一件羊毛背心;最后给夏尔表哥买了一双新皮鞋。
为了夏尔打她的事,维塔丽不准备这么快原谅他的,但谁叫这个家伙是她的亲戚呢?马马虎虎原谅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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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巴黎之前,维塔丽给玛蒂尔德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去弗勒维尔家。玛蒂尔德匆忙回信,说魏尔伦已经几天没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