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劲!是不是因为你父亲说,你是男孩子,不能总吃零食?没有孩子不爱吃零食的,你要是圣诞节给威廉敏娜和科尔带很多零食,他们准喜欢得不得了!”
他又笑:她猜的没错。家里永远有吃不完的零食,那是几个叔叔家才会出现的事情,他家没有,所以他们兄妹都很喜欢到叔叔家做客。小孩子么,都是这样。糖果其实挺贵的,他只有在圣诞节才会少少的买一点带回家分给弟弟妹妹们。
维塔丽挽着福楼拜的臂弯,走出了糖果店。
文森特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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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包厢确实很舒适,坐了4个人还很宽绰,座位旁边摆着两个装画的木箱,一箱是古皮尔公司卖出的画,这个文森特知道;另一只木箱里装着德加的一些画。
维塔丽和雷瓦尔太太坐在福楼拜对面,文森特坐在福楼拜身边。他对福楼拜先生十分尊重,以至于都有些拘谨了。
维塔丽在跟雷瓦尔太太说,麦芽糖要怎么做才好看,麦芽糖熬热,放进天然色素染色,稍凉后在案板上搓成长条,几条颜色各异的糖条捏在一起,然后切片,就成了颜色非常好看的彩色切片糖;中间要是**比牙签略粗的细木棍,那就是棒棒糖,特别适合孩子拿在手里吃。她准备回去之后就让厨娘试试看,做一些彩色切片糖,留着招待偶尔来访的亲戚家的小客人。
说完了怎么做糖,又跟文森特说到应该趁有钱的时候囤几张现代画家的画作,德加的油画才几百法郎一张,水粉水彩画更便宜,莫奈的油画也不贵,不到1000法郎就能买下,实在是便宜得不行。
文森特只好微笑:她的金钱概念跟他完全不同,她似乎完全不了解一个年薪只有450法郎的人的苦恼。
然后就听她说到钱的事情,“你年薪只有90镑实在是太少了!雷瓦尔太太的年薪是500法郎,比你的薪水还高呢。她的月薪是40法郎,一年480法郎,到年底我会给她再多发20法郎的奖金。古皮尔公司有年终奖吗?没有?你知道你一年卖出去的产品利润有多高吗?你的工作有最低销售额吗?要是达不到销售额是不是只能拿底薪?超出销售额有佣金吗?就是英镑购买力超过法郎,90镑的年薪也还是太低了!”
文森特听不太懂她说的一些名词,但大概意思能够了解,她是在说他挣钱太少了。他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在伦敦分公司他没有佣金可以拿,但要是月销售额超过一定数量,销售员会有一小笔奖金,但这笔奖金非常难拿到,要是维塔丽这样的大客户才行。
“太小气了!”维塔丽马上说:“他不给你足够的佣金,你怎么能更好的为公司服务?这就是资产阶级的丑恶嘴脸!”
文森特惊异的看着她。
福楼拜看上去很是纵容女学生,一点也没有想拦阻她的意思。在他看来,维塔丽的思想是有点**倾向,但也就只是说说而已,不用担心她会跑去巴黎闹革命。她对政治的兴趣不大,认为现政府算不-->>
上最好的理想政府,但现状也就只能这么着了。巴黎向来是欧洲革命的发源地,她会受到某种理论的影响毫不奇怪。
她又问:“你为什么想成为艺术品销售员?我以为你会想成为牧师,像你的父亲一样。”
“牧师……”他苦笑了一下,“母亲认为牧师太贫穷了,她希望我能像文森特叔叔那样,成为有钱人。我叔叔以前是古皮尔公司的合伙人,现在还是大股东。他身体不太好,前几年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