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闻言大喜,立刻颔首应道:“我还想着小柳儿如今也不再城内,我该如何派遣才好。得亏瑾儿你想的周到。”
顿了顿,略有迟疑的问道:“可是……这事儿好歹和沈轩说说才好。总得他亲口同意了我才好——”
“薛大哥哥何必同我们见外?”赖瑾莞尔笑道:“且如今家中也并不是我和沈轩两个人,还有我弟弟瑜儿也在。我还觉得三个人孤孤单单的不怎么热闹,薛大哥哥惯会说笑玩闹的,你来了,我们也热闹一些不是?”
听到赖瑾这么说,薛蟠遂不再推辞。当即乐呵呵的点头应了。
此刻天色渐晚,业已快到了掌灯时分。赖瑾看衙门里头清闲无事,索性带着薛蟠翘班回家安置。厮守宅邸看家护院的赖瑜不防赖瑾出去当差竟然还带了惯会说笑玩闹的薛大哥哥回来。当即乐得无可不可,十分殷勤的吩咐下人张罗起薛蟠的住处,且嘱咐众人备好热汤热水伺候薛蟠洗漱。薛蟠见赖瑜如此体贴热忱,心中也越发开怀。满头满脑的答应了好些不平等条款,又是陪着游玩又是喝酒唱戏的,两人说的倒是一番热闹。
一直到了晚间吃饭的功夫,沈轩也没回来。赖瑾有些担心,遂指使门上一个小子去水师大营打探打探,回来只说沈轩下午的时候便带着营中将士出海,这会子也没归营。
赖瑾方才晓得沈轩下午出海并不是例行惯例的巡视边境,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会子不归,心中越发忧心起来。
吃罢晚饭喝过茶水,赖瑾也没有心思回房安置。只去了书房一边读书一边等待沈轩归来。薛蟠和赖瑜两个没什么意趣,也陪着赖瑾一顿好等。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梆子敲了三声响,沈轩才风尘仆仆一脸古怪的归了家来。瞧见陡然出现的薛蟠,很是惊异的寒暄热络一番,并表达了欢迎他家住的意思。瞧见桌案上拜访的茶水糕点,一时间腹内鸣响,狼吞虎咽的吃光了。
赖瑾瞧他这模样着实好笑,一面吩咐下人准备沐浴热汤并热在灶上的饭菜,一面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夜里本就乌漆墨黑的,海上越发危险,究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竟叫你差点儿彻夜未归?”
沈轩强忍笑意看了赖瑾一眼,开口说道:“这么一番折腾倒也不冤枉。说出来你也觉得值得的紧——带领大军纠察茜香国余孽的南安郡王竟然败了。五万兵马损失惨重,就连本人都被茜香国的兵将扣押了。如今茜香国正派使节往西海城来,恐怕是要谈判的。”
赖瑾虽然心中早就有了这个准备,但此刻听沈轩说来也不觉诧异起来,不免追问道:“不是和茜香国隐隐有些瓜葛在里头的,怎么这会子竟败得这么惨,连人都被俘虏了?”
沈轩闻言,忍不住勾嘴嘲笑道:“左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罢了。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既然有胆子与虎谋皮,这会子自然有本事承担罢了。详细情况我也没怎么问,斥候也都是语焉不详的。哪里得了真切资料。只是明儿要烦劳你了,这面要着手与茜香国使者斡旋,还得尽快通知圣上该如何处置才是。”
赖瑾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子,突然警醒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轩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赖瑾心中渐渐起了一丝怀疑,眯着眼睛问道:“你该不会是……见死不救了吧?”
沈轩见状,只得耸肩说道:“就那么开海巡视的两个半人,真要是入了战场恐怕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所以也只好离着远远儿的看了一会儿,瞧明白大抵是怎么回事儿,也就转换通报罢了。”
顿了顿,好像解释似的说道:“总共去巡逻的也只一两百人,且身负探候重任,你也不能要求他们下战场不是?只是他们归来的时候我也果真纠结了兵力前往海上狙击茜香国贼寇,谁料他们跑得也快,我带领大军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一艘战船,其上只有一个不知所谓的使臣被我押回来了。”
赖瑾听的瞠目结舌,立刻起身说道:“既如此,我应该去接见一番才是。”
沈轩摇头笑道:“何必这么上赶着的。茜香国此番虽然俘虏了南安郡王,到底在我们大业朝跟前儿吃了个大亏,连海上的大本营都被我们一锅端了。如今也不过是流窜的贼寇罢了,终究不是什么上了台面的人物。你明儿以西海城知府的身份接见他已经算是给了颜面了,难不成还连夜招待不成?”
赖瑾看着薛蟠的义愤填膺,心中也略明白他的想法。当即伸手拍了拍薛蟠的肩膀,开口笑道:“柳二哥随着卫老元帅前往海中固守岛屿去了,想必还得一两个月才能回转。你如今要是地方去觉得孤单,不妨先在沈轩府上住着,免得就你一人孤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