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笑眯眯的将宝哥儿抱在怀中颠了颠,宝哥儿则乖乖的用一双手臂环住陈氏,小脑袋不住的向陈氏胸前拱,一股子婴儿独有的奶香味铺面而来。陈氏一壁轻拍宝哥儿,一壁笑向老太太道:“哪里是想我这个娘,想是他饿了。老太太容我给宝哥儿吃口奶罢。”
尤老太太闻言,忙指着里间儿说道:“这倒是,玩了一个下午,想是饿了。你快进去罢,别饿着我宝贝孙子。”
陈氏笑着答应了,一时抱着宝哥儿进了里间儿,尤子玉仍旧恋恋不舍的往里瞅。尤老太太瞧着不像,只得轻咳一声,向尤子玉嘱咐道:“你太太如今要照看宝哥儿,夜里只怕脱不开身,白日里再休息不好,够她熬的。你也要体贴她才是。”
尤子玉闻言,少不得老脸一红。刚要开口说什么,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响,有丫鬟进来笑道:“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并几位姨娘来给老太太请安。”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环佩叮当,莺歌燕语,早有尤家姑娘并姨娘们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掀帘进门。及至厅上,先向老太太昏定,又见过了尤子玉,且相互厮见过,方各自落座。
尤子玉因见了大姑娘,便想起下午陈氏同他说起的要替大姑娘添置嫁妆的事儿,少不得向老太太回明。
尤老太太闻听尤子玉所言,低头沉吟了一回,方才笑道:“这倒是我们倏忽了。如今大丫头的婚事已经是今非昔比,倘或还按年前置办的那抿子嫁妆,倒是略显寒酸了。”
说罢,又道:“陈氏倒是个心思细腻的,连这一点都能想到。倒是不枉大丫头唤她一声母亲。”
尤老太太说到这里,刻意顿了一顿,这才转脸向大姑娘笑言道:“倒是比你的亲生母亲还强些儿个。”
大姑娘听了这话,心下自是不好受的。登时站起身来,低眉敛目束手而立。
尤子玉见状,细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笑向尤老太太道:“大过年的,母亲提这些做什么呢。”
尤老太太冷笑道:“我只笑你那位岳丈家端的是鼠目寸光。明明是他们家的闺女福薄,想不得咱们尤家的富贵,所以才早早去了。偏生在他们家眼中,好像是咱们尤家亏待了人似的。前几年为着讨嫁妆一事跟咱们家大闹了一场,因着没讨着好处,一气之下就连大丫头都不管不问了。等明儿得知大丫头的婚事,倘或他们家真有骨气,就不要找上门来,认真做出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儿,也叫我道一声佩服。”
大姑娘听了这话,登时臊的脸面通红,愈发把头垂了下去。尤二姐儿尤三姐儿瞧着可怜,也都悄么声的陪着大姑娘站了起来。屋内坐着的几位姨娘见状,也都即刻起身。兰姨娘也抱着四姑娘起来了。
尤子玉见了,也只得长叹一声,口内劝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老太太不提了罢。”
尤老太太闻言,越发冷笑的道:“提不提的,没什么要紧。不过白嘱咐一句,叫你们爷儿两个都醒着点儿神罢了。”
一句话未落,只见陈氏已经奶完了宝哥儿,从里间儿出来。瞧见外头众人都沉默不语束手而立的,不觉笑道:“哎呦呦,这是为了迎我和宝哥儿的罢?我竟是没这个脸面没这个福分,大过年的,且别折了我的寿,快都坐下罢。”
尤老太太经由陈氏这么一下子的插科打诨,倒也掌不住的笑了。众人见状,这才齐齐坐了。
尤老太太仍旧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叫陈氏抱着宝哥儿更自己坐在炕头儿,一壁指着大姑娘向陈氏道:“你下午同你老爷说的话,你老爷方才都告知我了。可是我和你老爷都疏忽了,倒难为你还想着。你是大丫头的嫡母,按理儿这操办嫁妆的事儿也该由你张罗。你就多费心罢。”
陈氏同尤子玉商议此事,便已早有此意。此刻闻听尤老太太的嘱托,倒是眼珠子一转,口内笑道:“论理儿,这件事儿合该由我操办。只是我如今要带着宝哥儿,倒是分、身无暇了。老太太您说,该怎么办呢?”
这有什么“该怎么办”的,在尤老太太心中,便是一万个大丫头加起来也比不得宝哥儿的一个手指头。
闻听陈氏如此说,尤老太太登时便计上心来,刚要脱口而出,不觉想到陈老太爷那日的一番话,心下猛地一紧,又看了看尤子玉,这才笑言道:“自然是宝哥儿最为紧要。他小人儿家家的,可得看顾好了。莫要轻忽着了风寒。倘若你抽不出空来,索性担个名儿,再吩咐买办帮你操办便是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陈氏笑眯眯的将宝哥儿抱在怀中颠了颠,宝哥儿则乖乖的用一双手臂环住陈氏,小脑袋不住的向陈氏胸前拱,一股子婴儿独有的奶香味铺面而来。陈氏一壁轻拍宝哥儿,一壁笑向老太太道:“哪里是想我这个娘,想是他饿了。老太太容我给宝哥儿吃口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