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回头便笑道:“这可是咱们柳家这一辈儿的头一个,可不得紧张些么。再说我又是第一次当爹,自然紧张。等今后再多几次这样的事儿,兴许我就能好些。”
柳湘莲骤然得此喜讯,兴头儿的了不得。连说话都口不择言起来。
尤三姐儿听的直笑。站在院子里听训的丫鬟婆子们也抿着嘴儿笑。柳湘莲却不在乎,仍旧命账房赏了阖府上下仆从小厮丫鬟婆子们三个月的月钱,也算是同喜同乐。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们见状,登时跑到院子里给老爷太太磕头道喜。
柳湘莲笑的合不拢嘴,忙忙地又写了两封家信,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回长安。通知尤家和陈家。
尤三姐儿看着这么傻兮兮的柳湘莲,忍不住笑的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
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他还那么小,以至于仍旧窈窕的身材根本看不出任何行迹。
那么脆弱的生命,理应受到最好的珍视与保护。
尤三姐儿这么想着,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为人母的慈爱。
为了确保自己能安心养胎,尤三姐儿甚至将西海别苑的生意都撒手了,一心守在家里吃吃喝喝保养身子。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尤陈两家的长辈们接到柳湘莲的家书后,也高兴的了不得。
要不是家里还有宝哥儿要照顾,陈氏恨不得即刻备了车马到西海沿子来照顾三姐儿。
即便是不能亲自来,陈氏仍旧嘱咐哥哥从宫中请了两位最擅长保胎安胎的嬷嬷,送到西海,一壁又搜寻了好些宝哥儿小时候穿的旧衣裳送了过去。
盖因小孩子的皮肤最嫩,即便是用最细软的布料裁制新衣,也极容易刮出红痕。要是穿干净的旧衣裳就不同了,不但衣裳舒服,而且穿百家衣也有积福的好兆头。
待尤陈两家准备的嬷嬷、衣裳以及其他物件儿玩意儿送到西海沿子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彼时尤三姐儿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窈窕身姿变得丰腴,除此之外倒并没有其他的变化。也不像某些妇人似的害喜严重。能吃能睡,日子过得比未怀孕时还悠闲。
同尤三姐儿的悠然相比,柳湘莲在公务上倒是繁忙了许多。随着西海水师护送海商到藩国进行贸易并且以高官厚禄利诱藩国能工巧匠的事迹在番邦异国传播开来,西海沿子也慢慢聚集了很多不远千里前来投奔的能人。
这些人当中或有真才实学,或有鱼目混珠者,有些是被西海水师以利益勾回来的,有些是知道消息后自发赶过来的,都是为了拼一个前程。
各地能人汇聚西海,并且前来投效之人仍旧是源源不断。这些人不管自己有没有真本事,上门投效的时候可都身负着能让朝廷另眼相待的技能。别说是众人此前都为之眼馋的会做自鸣钟,大块玻璃的匠人们,诸如柳湘莲最看重的打造坚船利炮并各种火器的匠人也都屡见不鲜。
还有一些人带着自己毕生设计的各种配方,可是在本国却得不到上位者的支持,甚至被人耻笑的。闻听朝廷有意招揽能人,也都抱着一丝希望前来投效。
柳湘莲来者不拒,将来人分成几波,一部分送往船厂,一部分送往将作监,还有一部分则安置在西海沿子新置办的几个作坊里。后者主要研发的大都是些西洋机括摆件儿、大块玻璃、穿衣镜此类能赚钱的东西。
为了鼓励研发,柳湘莲甚至重金相许,只要这些个匠人能将东西鼓捣出来,卖出好价钱,朝廷也不会吝啬奖赏。
正因着这诸多琐事,忙的柳湘莲根本就没有机会陪伴尤三姐儿。很多时候柳湘莲披星戴月的回了家,身怀有孕的尤三姐儿早已睡了。等到第二天柳湘莲早起回营的时候,尤三姐儿却还没醒……
柳湘莲心内十分惭愧。可是一想到圣人的器重和自己的职责所在,又不好怠忽职守。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柳湘莲在公务的进展上还是十分顺利的。那些能工巧匠之所以投奔朝廷,为的不过是功名利禄。如今柳湘莲许他们官位金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几个月的工夫,这些自带绝技前来投奔的匠人们便有了长足的进展。至少令朝廷上下都为之眼馋的大块玻璃和金自鸣钟都出来了。
下剩的镶金嵌宝设计花样儿等事宜还有朝廷本土的匠人们帮忙,这么东西合璧下来,最终鼓捣出来的金自鸣钟居然比番邦进贡的还要精美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