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事儿到了关键时候他点上一两句还可,此时却是万万说不得,所以苏培盛上前劝道,“圣上,天晚了,今日早些歇了吧。”
胤禛想了想,实是无心看奏折了,便点了头。
却说弘历这边得了胤禛的允许,第二日下了课,便带着吴开来骑马拿了坛酒去了寿皇殿,这是今年他第二次来,距离上次来也不过两个月时间。不过上次还是深秋,殿里只是阴凉,这次却是严冬,殿里却是阴冷了。
穿着厚棉袍子的十四面色冷峻的瞧着他,讥笑道,“怎的,让我那最最清白的四哥发现了,也被赶到这里来了?”
弘历欲向他学东西,自然不会逆着他说话,只是他与胤禛的事儿,乃是他心中最最宝贵的东西,如何肯多言,只是模棱两可道,“发现了。”至于结果如何,弘历没讲,十四却是自弘历上次走后,日日盼着弘历也如他一般,被人拒绝厌弃,这样方才让他平衡。如今弘历又来了这里,听说还是日后日日都来,跟一个已然被圈禁的八爷党在一起,弘时便是下场。所以他立时便认为,弘历也被厌弃了。
十四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弘历幸灾乐祸道,“来来来,与我说说,你怎的办的?”
这事儿弘历自然不想多说,笑着道,“男人不都是那样吗?”接着便岔开话题,“都说十四叔乃是大将军王,自是武功高强,我与人学了将近八年的八极拳,倒是想看看究竟谁厉害。十四叔可想比一比?”
对于上过战场的十四来说,听着别人被胤禛拒绝是他的乐趣,而与人切磋武艺更是他的爱好。已有四年了,他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只能自己练拳,却从无人能与他对付两场。听了弘历的话,虽知道这是故意转移话题,可他实在心痒,想着那些事儿日后也可问,当即便应了下来。
两人在空旷的大殿里,几位先祖的画像前摆开了架势。十四乃是自幼练习骑射,功夫也是有人专门传授,弘历先有小混混那些歪招打底,又被摔打了八年,倒是各有特长。
面对面站立一会儿,弘历因习得是近身功夫,率先发难,向着十四攻去。十四即便如今已然将近四十的人了,但下盘极稳,手上与弘历接驳,脚下却是未动半分。弘历瞧着,叫了一声好后,便道,“却是要小心了。”
十四听了不由道,“小鬼一个,且看爷的拳头。”
说着,便见两人突然招式变得奇快,有来有往,手下脚下皆是虚影,过得一分半刻,只听哎呦一声,十四被被甩到了空中,然后狠狠地落了地。站着的弘历累得胸膛起伏,冲着他道,“怎的,服不服?”
十四原本想着只是活动活动筋骨,却没想到遇到个劲敌,一时间,那些练武之人的兴奋劲儿被完全挑了起来,当即便冲着他道,“不服,再来!”
弘历却坐到了一边,从怀里拿出张纸来,摇头道,“想打也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十四低头瞧了瞧,那纸上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名,不少还都是他所熟悉的,他乃圣祖亲封的大将军王,乃何等人物,弘历这一架势摆出来,他便心里有数,只是他不当弘历来问,只以为是胤禛想要知道些什么,不由哼道,“怎的,来套我口风?”
那边弘历却摇头道,“十四叔也忒小心,我还未说话,怎的就是套你口风了。”他转而又道,“何况,便是我要问些什么,也是跟大将军的职责所在,难不成圣祖爷在时,您保家卫国,圣祖爷不在,这万里江山便不管您的事儿了?那可要小心日后到了下边,圣祖爷踢您的屁股。”
十四可不吃这套,他打量着弘历,一副嫌弃的模样,“怕是你皇阿玛踢你的屁股吧。怎的,你就这点话跟我说?那我倒是告诉你,这万里江山的确不是我的,是你那皇阿玛的,问我作甚?我倒是巴不得他干不好呢!”
弘历听了倒是不出意外,十四对便宜爹的感情只能说又爱又恨,爱他的人,但却恨他对自己无情,又恨他夺了皇位,将自己囚禁于此,如此矛盾之下,这副反应才是正常,他本也没打算一语便说服十四。只是拿了眼睛瞥着他,道,“话可不能这般说,准葛尔部如今蠢蠢欲动,您倒是在这里过得逍遥,只是日后万一出兵打了败仗,小心百姓们不怪如今统帅之人,只怪您当初捷报传得太多,都是好听不中用的战事吧。”
当大将军王乃是十四这一辈子最最荣光的时候,他本来被圈了这般久,脾气便有些怪异,此时听了,更是眉毛倒立,那眼睛恨不得瞪了出来,一双粗大的手立刻向着弘历捉来,显然是想给他点教训尝尝。弘历哪里会束手就擒,身体微微一动,便点向了他的肩头,两人不过交错之时,十四被再次被摔倒在地。
只是这事儿到了关键时候他点上一两句还可,此时却是万万说不得,所以苏培盛上前劝道,“圣上,天晚了,今日早些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