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过了年,开了春,一件大事儿便提了起来,弘历该娶亲了。按理说皇子娶亲便该出宫建府,圣祖爷年间更是如此,唯有两个例外是废太子胤礽和十四贝子胤祯,前一个乃是储君之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住在皇宫理所当然。后一个实在是圣祖爷偏爱,非但住在宫中,两口子还一直享有支取官物的符权,由大内供给其一家的食用物品。
只是,如今弘历大婚的日子不过三四个月,眼见就要来临,身兼数职,平日里忙得连点喘气功夫的怡亲王才发现这个问题,圣上竟然没给弘历赐府邸,不修房子,这两口子要住在哪里?何况,怡亲王心中,自家四哥对弘历是有些说不出口的意思的,这种事情他不能多说,只盼着弘历赶快搬出去,不住在宫中了,他也放心点。
想到这儿,怡亲王便坐不住了,顾不得正是大风天,让人抬了轿子就入了宫,进门却见自家四哥正在榻上坐着,因为阴着天,屋子里点着无烟的牛油粗蜡,照的倒是亮亮堂堂,他那四个看着竟是又年轻精神了不少。
此事怡亲王开始时也觉得怪异,他明明记得七八年前,四哥虽然看着比他年轻,但也是个中年人的模样,这几年倒是越来越年轻了,便是连皮肤也紧绷起来,明明是个日日操劳到半夜的人,看着倒是红光满面的。当然,这事儿不少人嘀咕过,可那是当今圣上,谁敢说出一句半句的话来,所以人们只能在心里猜,许是调养的好,倒是让几个太医忙碌了不少。
胤禛瞧见他进来,不由抬了头,兄弟俩关系自小就好,胤禛登基后,也没拿怡亲王当外人,那世袭罔替的亲王位说给就给,只是怡亲王一向是谨守本分,立刻行了个标准的大礼,然后才站起来,听着胤禛的话,坐在了榻的另一边上。
胤禛倒是对西北用兵的事儿还没死心,冲着怡亲王道,“朕想着噶尔丹之侄策妄阿拉布坦,就有些食不安寝,有他在,西藏用兵只是早晚罢了,不如如今趁着国库尚有余力而早早准备,毕其功于一役,却也了却心头大患。”
这事儿其实在去年年初胤禛便有了想法,让岳钟琪详细列一份用兵计划,岳钟琪立时弄好了呈了上去,胤禛也跟几个臣子讨论过了。怡亲王那时候出京去巡查水利,一回京听着这事儿,当即便给否了,胤禛对他又向来相信得很,立时便改了口风,又下了旨意给岳钟琪,意思是前会儿讨论的事儿不算数,这事儿容后再议。没想到胤禛还没放下心思。
怡亲王想了想便道,“如今户部倒是有些银子,只是到底简薄的很,铜贵银贱的问题还未解决,供养大军乃是旷日持久之事,怕是还需再攒攒。何况,离着上次大战事,如今又有个五六年时间,这兵要练,弓箭也要制造,便是马匹也要大量购置,这都非一日能成之事。就算军需军供都能保证,却还有一点,这将要用谁?如今朝中能打仗的,却是少之又少。”
后面这个其实才是最大的问题,年羹尧死了,他身边的一批人都受到了牵连,大将军王十四也被关在了寿皇殿,圣祖末年西北战事时的将领们所剩无几,如今在朝中扒拉扒拉,真是找不出几个像样的。
这些话各个都说到了点子上,胤禛想了想,终究是叹了口气,将这事儿又压了下去。这边事情议完了,那边怡亲王才提起弘历的事儿,“四阿哥的婚期定在了七月十八,如今已然三月底,还有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他的府邸定在哪里,却是要提前修整了。”
这事儿胤禛其实早就想过,还曾问过弘历。那时候弘历刚刚在苏培盛的掩护下进了他的卧房,听了这话,便阴阳怪气地冲着他道,“这自是要看阿玛,阿玛想多见我,便找个近点的,若是想少见我,便挑个远点的,我又怎敢多言?”那股子发酸的味道,却是熏得胤禛不行,两人既然已经这样,他如何又肯让弘历远离他,便冲着怡亲王道,“他却是不用搬了,朕已经吩咐内务府,将他住的乾西二所修整一下,到时候直接在那儿成亲就是。”
怡亲王听了不禁愣了,只是太过明显的话却不好说出口,只道,“若是这样,那后面的弘昼却要如何办?也在宫中成亲吗?”
胤禛听了却道,“弘昼自然也是在宫中。”
怡亲王听了无奈,只得叹了口气,他兼着诸多事务,其中诸皇子食物也是由他负责。既是弘历成亲已然定了在了乾西二所,那么如今时间短暂,他便要立刻动起来。因着乾西二所要装饰,弘历自是住不得了,便先搬去了乾西三所,又安排了工部的人过来实地探查,商讨方案,一时间倒是忙得不得了。
转眼间,便过了年,开了春,一件大事儿便提了起来,弘历该娶亲了。按理说皇子娶亲便该出宫建府,圣祖爷年间更是如此,唯有两个例外是废太子胤礽和十四贝子胤祯,前一个乃是储君之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住在皇宫理所当然。后一个实在是圣祖爷偏爱,非但住在宫中,两口子还一直享有支取官物的符权,由大内供给其一家的食用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