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兄弟两个,自小亲密,便是十四与他的感情,也不及怡亲王与他的一半,长大后,怡亲王万事以胤禛马首是瞻,跟着他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坐上了皇位,却不曾有过一日的安闲,登基七年来,勤勉克己四个字却是最好的写照。如今兄弟一句不能陪着走下去了,胤禛心里不免又压上了一块重石,他已然好几日未曾睡着过了。
弘历绑架准葛尔部使臣一事,终归不算小事,何况如今在京中的副使也坦言,准葛尔部有极大的议和想法。大军开出去七个月,花费银两无数,朝中大臣均感到吃力,总筹后方的林瑛玉都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人,钱、物都是问题。
如此一来,那些曾经慷慨激昂,认为此杖该打的官员们几乎是瞬间就转了方向,但是这群人倒也要脸面,他们不说这杖不该打了,而是上书认为朝廷经过岳钟琪、傅尔丹两位将军的合围,已然严重打击到了准葛尔部,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我天朝上国一向宽大为怀,此时更应该显露出上国的胸襟气度,既然准葛尔部有诚意议和,便给他们机会。
典型的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胤禛对这些其实厌烦的不得了,可惜的是,这股势力不可小觑,而且财政吃紧一事他也深有感触,况且又十分担心弘历,这便下了道旨意,让岳钟琪和傅尔丹将兵权转交副将,两人速速进京面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京官们说得再好听不过是纸上谈兵,究竟态势如何,他要亲自听听两人的想法。
这一拖延,便是七八日,待到两人进了京,胤禛见到他们时,两人皆是面带风霜之色,想必是未曾回府梳洗便赶了进来。胤禛让人退下,屋中只剩下君臣三个,问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四阿哥有消息了吗?二是如果打下去,多久能赢?
这两人被问得立刻出了冷汗,傅尔丹还好,他面临的不过是第二个问题,而岳钟琪却是吓坏了,在眼皮底下让监军带兵跑了出去,他竟然不知道,这事儿说起来是弘历不知分寸,就算手中有圣旨,总要跟他统帅交代一句,而更多的实际是,他根本对自己的兵没有掌控。何况,这趟进京前,四阿哥已然消失了半个多月,他派出寻找的小队都不值多少,仍旧没有消息,那毕竟是圣上的儿子啊,该如何交代?
想来想去,岳钟琪才答道,“四阿哥如今还未有消息,只是一来四阿哥带走了整整四千骑兵,下雪之后准葛尔部一向少出兵,倒是没有大问题。如今臣派出了是个斥候小队每日打探,想必不日便会有结果。”
胤禛听了这话,只得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朝中不少人说弘历贪功,想要立个不世的功劳回来,他更是知道,不少人私下里说得更难听,说弘历这是不自量力。随着时间加长,胤禛倒是想,他宁愿没有任何功劳,只想让弘历安稳的回来。这事儿每日都有人汇报,他再问一嘴,不过是担忧罢了。
至于打仗之事,却也不好说,如今夸下了海口,到时候输了,圣上怪罪下来,他们该如何担当?可若是此时便认熊,怕是圣上会更生气。年龄大些的岳钟琪想了想后,方道,“自近几次交战来看,若是有足够的准备,胜率却是不小。”
这话说得倒是好笑,前一次西北两路军的围攻,胤禛手上有记录详实的折子,当时是什么状况,一来准葛尔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二来双方兵力相差三倍,这便是说,若是没有这般兵力悬殊的话,便没有胜的可能吗?可噶尔丹策零不会束手就擒,若是真要铁了心打仗,求援、增兵是肯定的。
想到此,看着眼前低着的两个脑袋,一个头发已然花白,一个却是黑油油的,胤禛心头的火便腾地冒了出来,他很想骂骂眼前的人,军饷、兵器全部都尽最大可能给他们了,为何连打个胜仗的想法都不敢有?难不成,他八旗子弟,竟是比准葛尔部的人差吗?
他本就病的厉害,这几日不过是稍微好些,这气一上来,便觉得嗓子眼痒痒的厉害,他忍了忍,却发现越发厉害,终是不想在臣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状况,胤禛黑着脸让他们下去了。直到两人走远了,才迸发了排山倒海似得的咳嗽。
当夜,胤禛便又有些烧。潮热的被窝里,胤禛先是梦见了弘历,两人在不知什么地方私会,弘历显得特别着急,狠狠地脱去了他的衣裳,抱着他亲吻抚慰,巨大的物事进出他的身体,难耐的呻吟声让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可转眼间,两人便穿好了衣服,似是在一块空旷的地方,弘历浑身是血的看着他,然后便消失了。
胤禛被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一旁伺候的苏培盛慌忙倒了水给他压惊,胤禛想着那个梦总觉得不吉利,心头又是噗噗噗的直跳,便问,“有没有关于弘历的折子送来?”
这兄弟两个,自小亲密,便是十四与他的感情,也不及怡亲王与他的一半,长大后,怡亲王万事以胤禛马首是瞻,跟着他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坐上了皇位,却不曾有过一日的安闲,登基七年来,勤勉克己四个字却是最好的写照。如今兄弟一句不能陪着走下去了,胤禛心里不免又压上了一块重石,他已然好几日未曾睡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