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已是亥时,洗漱一番后,秦钟便回了前院的书房,却瞧着那书桌上的镇纸换了,原先的那个玉的秦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磕掉了一块。当时觉得不碍事,就没换。如今这个,却是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入手滑腻,乃是上好的羊脂玉所刻,怕是价值不菲。
秦钟当即问道,“谁来过书房?”
留在家中的如慧守在外面,此时进来,一眼便瞧见了秦钟手中的镇纸,当即答道,“是奴婢换的,今日那寿儿一起送来的,说戴大人偶尔看见,觉得适合大爷,就买了下来,让奴婢万万摆上。奴婢瞧着的确漂亮,便换了下来,原来那个放在盒子里收起来了。”
秦钟听到了,也不再问,反而挥了挥手让摘星下去。
这镇纸是秦钟与戴榕之前说好的暗号,如今已然送来,那事怕是就这两日了。
坐在椅子上将所有的事情捋顺了,父亲那边秦一留下,更有庄上的佃户无数,而且京城的事情,怕是根本就波及不到那边。姐姐那里也已经早早说过了,她也应有防备。至于秦家,不过是小门小户,应是波及不到,何况,从一个月前,他便增加了人手,一直延续至今。
将捂暖了的镇纸放在一边,秦钟这才准备入睡。
只是,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丑时,众人还在睡梦中,京中已经一片混乱。
两万余名士兵从东西两门进入,兵分两路,大部分由将领带领冲上了宫门,小部分则包围了各个高官勋贵之家,从者还可,若有不从者,则是撞门、杀人,刀光剑影之中,一夜里不知多少勋贵灭门。
秦家不过小门小户,所住之处也多是低品京官,只有兵勇在胡同外游荡,好在并无敲门打砸的。秦钟早早惊醒,坐镇中厅,摘星从外面匆匆回来,抹了一头的汗,道,“这边还算安静,可瞧着东边似是起了火,今夜又有些风,如今越烧越大。”
宁国府便在东边,那里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秦钟听了赶忙站起,跟着摘星到了院中,发现那边已经是火光冲天,怕是出了大事。
秦钟想了想,终究是放心不下,看样子家中并无大事,便交代了摘星一番,让他紧守门户,自己换了身深色衣服,拿了把大刀,出了门。
一路上到了后花园矮墙,翻出了秦府。这院墙外恰好是个胡同,并没有人,秦钟躲在暗处看,虽是深夜,但大路上却是人来人往,不少士兵纵马前行,甚至,火把的光亮下,还有人的刀上留有血迹。
秦钟瞧准了时机,踢开了身边的一块砖头,引了个走在近处的人过来探望,瞬间将人劈晕,扒了他的衣服,换了上,将那人绑紧并堵了口,拖到了胡同深处,才换上衣服,装成大兵的样子,走到了大路上。
这一路上,秦钟皆是攥着拳头前行,不少大户人家火光冲天,呼喊声隐隐传来,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快步前行。好在此时是深夜,两万反兵也并非相互认识,一路上倒是无人查他,秦钟终于在寅时三刻赶到了。
此时天依旧漆黑,远远便可见宁国府内隐隐有火光,待到近处才发现,竟是有人持了火箭向□,瞧见大门未破,秦钟不由地松了口气,他记得宁国府花园外有棵大树,可攀爬至府内,便绕着宁国府走,到了那处,瞧着没人,便嗖嗖几下上了树,跳入了府中。
只是,此时宁国府四处防范,秦钟一下墙便被逮了个正好,只好报上了姓名,那人拿着灯笼照了半日,才哭道,“原来是秦大爷,秦大爷莫怪,这外面的人都想进来两拨了,我们这才……”
秦钟也没等他说完,只是摇摇手,问道,“姐姐在哪儿,现在可安全?”
那人道,“还是大奶奶警醒,今日多安排了人,才防住了他们第一次进攻。如今,主子们都在花厅呢,都没事,小的这就带您去。”
那花厅此时却是十分肃静,尤二姐与尤三姐在一起,秦可卿单独坐了个远远的地儿,那贾珍不知为何,端了杯茶水过来,冲着秦可卿道,“这更深夜重的,最是容易着凉,喝杯热茶吧!”
自上一次传了闲话后,这贾珍竟是起了兴,但凡有机会,总是要跟秦可卿说上两句话。秦可卿牢记秦钟的话,却是时时刻刻躲得远远的,如今更是连尤氏的院子都不去,只是贾珍却从未死心。瞧着眼前的茶水,秦可卿却是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不由看向贾蓉。
贾蓉当年伤了身体,虽然养了多年,性命无忧,却终归是虚弱了许多,再加上原本就对贾珍十分惧怕,此时,竟是慌忙转过了头,当做没看见一般。
回了家已是亥时,洗漱一番后,秦钟便回了前院的书房,却瞧着那书桌上的镇纸换了,原先的那个玉的秦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磕掉了一块。当时觉得不碍事,就没换。如今这个,却是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入手滑腻,乃是上好的羊脂玉所刻,怕是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