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撒谎!”天祚本来在笑着的表情却一瞬间暗了下来,“你根本就不是他!”
“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是……”乌娜希一脸的不可意思,她极力想要为自己辩解。
“我们当时是看的是蚂蚁,因为他说每一个生灵都是应该值得尊重的,即便是旁人不重视的蚂蚁。沙粒,我记得那是当时我对院长的说法,那家孤儿院,是你家开的吧?”天祚冷笑,“李怀特,我不是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傻瓜好么?还有,不用装了,你说你不会杀人,那良辰是谁杀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暗卫一直都在跟着你……本来我是想要用他保护我的妹妹乌娜希的,不过,他好像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乌娜希终于放弃了全部的狡辩,垂下头,不再言语。
果然无论她做多少的准备,天祚都有那个本事戳破她的谎言,真不愧是她喜欢着的天祚啊。本来这次很有信心的准备借着这件事情,彻底洗白自己在天祚中的印象呢,看来,又要重头谋划了。
天祚说:“你好自为之吧,李怀特。”然后,就决绝的转身离开了。李怀特?是的,李怀特,在天祚心里,那人只是陌生的李怀特。至于他的双生妹妹乌娜希,她死在了顺治十九年的深冬,那一刀斩断了天祚全部的喜爱。
然后,天祚就去找了顺治深谈了,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子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大家在第二天,听到了来自挂着黑眼圈的顺治帝,震惊朝野的圣旨:——深受帝宠,年仅不到七岁的固伦同安公主,将要前往她在南方的封地,归期不定,望途径的各州府县衙做好接待准备。帝允其在封地境内任何地方修建公主府,并获得封地地方政权,拥有领兵权,可用于攻打他国,朝廷不能干涉(也就是说,朝廷可以不给乌娜希的军队粮饷,但如果她自己有办法弄到粮饷后勤,那么只要不是攻打大清,她爱打谁就打谁)。
谁也不知道顺治这是在打的什么主意,哪怕是皇太后亲自来与顺治争辩,顺治也不肯松口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他这么做的原因。
在后世的历史上也一直对此有着深深的疑问,这位几乎可以用传奇来形容其一生的彪悍公主,何故在她还年幼的时候就独自离京,并且终身未归。哪怕是她自己的日记中,她也对这段在京城的回忆讳莫如深,只曾在晚年说过一句,至此一生,她唯有那一个执念,终如泡影,不得实现。
顺治十九年的年末,乌娜希的伤终于好了,而那也就代表着她要离开了,带着她的八个塔拉温珠子以及宫人侍卫数人,甚至还有一小队军队,声势不可谓不浩荡,场景却不可谓不凄凉。
乌娜希离开紫禁城的那天,适逢大雪,北风凛冽。
天祚坐在太子宫中,手里抱着暖炉,歪坐在榻上,在檀香中昏昏欲睡。蒙馆的学习时间终于从全年无休变成了上五天休两天,咳,自然是在天祚的强烈要求下。今天刚巧是休息日,天祚便来找玄烨兄贵打发时间,不过,他家兄贵貌似挺忙的。
玄烨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桌后批改成堆的奏折,他对叹了第一百零八生的天祚说:“如果你想去送,就去,我不会介意的。”
送谁,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
天祚觉得他真心冤枉,去送乌娜希?不要开玩笑了好么?他只是……只是真的有点无聊而已,平日里会一直陪着他二的傻爸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最近搞得神秘兮兮的,今天更是直接就把他打包送到了玄烨这里,连句解释都没有。
天祚说:“我才不想呢。”
玄烨终还是不放心的搁下笔,走到天祚身边,上塌抱着天祚好一顿揉搓,心想他家这个宝贝弟弟啊,真的是,如果没有他照顾着将来可怎么办?天祚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呢,即便他自己不承认。玄烨觉得天祚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才会倔强的说着什么才不会去想送乌娜希的话。
那是他的双胞胎,一起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他又怎么可能不想?
而且被伤害的是他玄烨,又不是天祚,天祚能够为他做到这步,玄烨虽然觉得这样很不厚道,但他是真的,真的,很高兴。因为那代表着在天祚心里,他比一切都重要。
大概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吧,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着自己在乎的,讨厌着自己讨厌的,没有任何理由的支持自己。不得不说,天祚和乌娜希划清界限的做法,玄烨是很感动的。面对全无保留的信任,玄烨发誓,他绝对是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
“你在撒谎!”天祚本来在笑着的表情却一瞬间暗了下来,“你根本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