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巴拉莱卡琴在当时只是俄罗斯民间流行的、通俗来讲被称为三角琴的乐器,弹奏出的音调分明、偏高、较为急促,细品下来美妙而又独特。

明明他那双秀气的手理应用来拉响更高雅的弦乐,但即便是这种小众的乐器,他也能跟玩儿似的得心应手。

天鹅,月光变奏曲,梦幻曲。

那时候的窗外总飘舞着大雪,白皑皑的冬雪积攒得整个世界都是,寒冷,却又意外的温情。

少年坐在壁炉前用各种乐器为她专注演奏舒曼的告白曲那段时光,始终美好得像是她独守在心中的秘密。

可惜记忆里那份描摹出来虚幻的朦胧和美丽,最终却因两人注定无法相容的悖离理念而亲自走向履灭。

“费佳。”

倚立在窗前的霜叶最终还是垂下眸,喊出了这个于两人而言都最为特别的亲密名字。

忽然之间,她什么都不愿再回想了,只暗自在胸腔里留下一份无处着力的情绪。

那是疲于应对。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再次打电话给你。”

陀思闻言沉默了半晌。

他沉默是应该的,因为这件事正是他一手策划而成,就连霜叶主动找回他也在预料之中。

所以他只问了一件最简单的事情:“送你的花,还喜欢吗?”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便再次噌地点燃了霜叶雷区的引线,她原地反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止住那种想要立马将话语化作现实的冲动。

“喜欢——喜欢到我想要飞回去把头都给你拧下来。”

霜叶面无表情地朝着电话那方谴责道:“我本来应该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女人,结果遇见你们这几个苟男人,脾气不得不日渐暴躁。”

可惜陀思似乎不打算应下这份不合理的谴责,语调如风平浪静的海面般平和:“可我比白兰要对你更好,也一向未曾亏待过你,不是么?”

“但垃圾白兰从来没有隐瞒过想要利用我的心思——”

极其紧绷的声音很快从霜叶齿缝的间隙里悄然传出。

她此刻的状态大概极端反常,可她愈是恼怒,声音则愈是平静,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经过冷却处理,压抑成了一条直线,伴随着疼痛感一字句顺沿双唇的缝隙宣泄:

“而你一直以来都是在欺骗我——包括你所给予的爱情、虚假的承诺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