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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万岁爷吧,入了他眼的人,那是万般皆是好的,就像那个五阿哥,可是要入不了他的眼,那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就比如眼前这个九阿哥,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万岁爷了,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来着,一转眼怎么就寒冬腊月了?

万岁爷也不想想,这九阿哥从挨了板子之后到现在少说也有一个月了,宫内珍贵药材无数,又有御医随时候命,能出来走动也是很正常的,怎么到万岁爷的眼里,那就只差没说九阿哥欺君罔上谎报病情了呢?伺候了乾隆爷几十年,吴书来表示他有时候对这位爷的想法还是很纠结。

吴书来纠结,但永瑜这个当事人却是一点都不纠结,在他看来,乾隆若对他和颜悦色了那才叫诡异。在听见乾隆的话后,也不多言,直接低头干脆的应答了一句“儿臣遵旨。”反正对他而言早几天和晚几天去皇后那里根本没什么区别,也只是换了一个住处而已。

看跪在地上一个动作都没改变的永瑜,乾隆的心情那是乌云密布啊,乌云密布那也就算了,反正他是皇帝,皇帝不高兴了出气的人多着呢,而且还有那些温柔可人的解语花在等着安慰他呢,就比如令妃,可现在的问题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啥子不高兴了啊。

纠结的乾隆愈发的看永瑜的态度不顺眼起来,怒气也显现了出来,“看你身体也好了,明天去皇后那里请安后就去上书房,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偷懒游玩不思进取,没有一点皇家阿哥的风范!”

“儿臣惶恐,谨遵皇阿玛谕旨!”

明明永瑜态度恭敬的遵旨了,可是乾隆就是觉得十分的不高兴,看着永瑜一次都没有抬起的头,乾隆冷哼一声甩袖子转身离去,却是没有看见,永瑜那阴影下的小脸上,满是冰霜。

永瑜以为,他对这个皇阿玛已经是毫无感情,不喜欢,也不会有怨恨,只是,见了面才发现,自己心中的怨恨,也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深到了一见到那张熟悉的容颜,就抑制不住心中泛起的冰冷。

不过还好,那怨恨也仅是因为意料之外的见面而产生的一刹那的冲击而已,片刻,就平静了下来,对于乾隆这个皇阿玛话语之中对他的不公,他也没什么感觉,反正,他也没打算傻得再次凑上去向这个人求取亲情,甚至他还突然间奇怪,他的这个皇阿玛居然没有揪着金佳氏的丧期斥责他不孝,尽管他现在所作所为并没有违反任何守孝期内该遵守的禁忌,但同样的事情这个皇阿玛并不是没做过,当初对还是永璋的他不就是这样吗?

明明没有任何不矩,就因为魏佳氏,啊,不,现在该称她为令妃娘娘了,就因为令妃哭的梨花带雨哀恸莫名,就斥责他们这些为人子的连一个小小宫人的情深意重都比不上,实为不孝,对一国之母的去世不显悲伤,又为不忠,此等不忠不孝之辈又怎堪一国重任!

就因为这一句,就因为这一句!他的人生彻底的没有了希望,他的皇阿玛是否想过,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被他当众怒斥不忠不孝不堪大任,那究竟意味着什么?没有吧,他的皇阿玛又怎么还会想到这些呢,他那时候想到的,只是他对孝贤皇后是如何的情深意重,还有那重情重义温柔善良的新美人魏佳氏是如何的善解人意吧!那个时候,他十三岁,人生,还没有正式起步就被彻底的掐断了希望。

“主子。”小明子恭敬的把跪在地上的永瑜扶了起来,看着沾上了湿气的膝盖,有些心疼,“主子,我们回去吧。”

永瑜淡淡的看了一眼小明子,眼中划过一抹深思,“嗯。”顿了顿,再次开口,“派人去告诉十一阿哥一声,让他不必回这里找我了。”

“奴才知道了。”小明子点头领命,手里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的扶着永瑜往阿哥所走去。

永瑜没有拒绝小明子的搀扶,这天气还是十分的寒冷,刚刚跪在地上,就如同跪在了冰面之上,寒气侵入了肌肤,膝盖冷的刺疼,现在走路起来还有些僵硬。

眼帘微阖,遮住了眼中的万千思绪,这个小明子,看样子对这个主子最起码有着七八分真心的,刚刚虽然不明显,但他还是注意到了那比平时要高出一些的声音,那是对他的提醒,那个时候他正深思游离,若不是小明子的提醒,保不准真会得来一个御前失仪冲撞了圣驾的罪名,到那个时候,自己又会招来一些无妄之灾了。

看来,自己若想要平平静静无灾无难的活到出宫建府,以后要注意绕着这位皇阿玛走了,想着刚刚要不是看到小明子跪在地上,他很有可能就给忘记了下跪这件事就让他一身冷汗。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万岁爷吧,入了他眼的人,那是万般皆是好的,就像那个五阿哥,可是要入不了他的眼,那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就比如眼前这个九阿哥,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万岁爷了,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来着,一转眼怎么就寒冬腊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