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帐篷成了当务之急,那些残弱的老人小孩并不能再承受天地的雨露,地震没有夺走他们的性命,疾病却可以,药草消耗的速度甚至快过了粮食,苏城是鱼米之乡,那些瓦砾之下总能发现粮食,但并不是哪里都有草药的。
薛蟠严禁百姓住进仅剩没有毁坏的房屋,只用那油布撑起简单的帐篷,供百姓修生养息,他时时要防备的就是余震,那些没有彻底毁坏的房屋,是经受不住第二次打击的。
徐旭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亲兵亲自上前告诫百姓,在苏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钦差,显然没有居住九年之久的徐旭有影响力,有了之前的教训,百姓虽然没有言听计从,但也不敢公然反对,谁都是惜命的。
薛蟠带着刘延住到了新建的帐篷中,说是帐篷,其实也就多了一个屋顶,风吹依旧,只是省去了日晒雨淋,薛蟠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即使是上辈子,他也没试过住在四面通风的地方,但这个时候,实在不能挑剔太多。
薛蟠以为,他们至少能有一天晚上好好休息的,不用像在野外时候的心惊胆战,但他还没来得及沉睡,一次巨大的震动再一次传来,薛蟠变了脸色,一把拉起刘延朝外跑,幸好那帐篷不是什么重物,压不死人,只是被缠在里面也够受的。
苏城的房屋已经倒塌的差不多,但并不妨碍那些碎石从勉强站立的墙壁上乱飞,周围是纷乱的尖叫声,薛蟠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拉着刘延到处躲,生怕脚下突然出现一道裂缝,人在临危的时候,其实并不能想那么多,薛蟠心中唯一能记得的,只有活下去三个字而已。
漆黑的夜晚,连星星也吝啬了光芒,天地间只有那惊恐的惨叫声作为伴奏曲,随着巨大的震动,苏城再一次面临灭城危机,薛蟠有些后悔回来的太早,要是能晚上一天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惊恐中的人并没有发现,原先被他拉着跑出来的刘延,反过手将他护在怀中,避开那些石块木桩,并不健壮的身体却像巍峨的山峰,挺立在他的身后,为他遮挡住所有危险,薛蟠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偶尔回头,那人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即使在黑夜中也是那么显眼,似乎在告诉他自己没事。
灾难终于结束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发亮,薛蟠终于松了口气,暗道幸好上一次地震已经将苏城的建筑都毁了,不然这一次他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从地上爬起身,薛蟠看着周围一片茫然的人群,心中着急的找着徐旭,一会儿眼尖的发现徐旭正在另一头,虽然灰头土脸,但显然也没事。
薛蟠心中一喜,转身拍了拍刘延的肩膀,说道:“我们过去跟徐大人会合,还有许多事要办。”
刘延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像以往那般立刻跟上去,而是就保持那个模样休息了一会儿,才缓缓勉强的撑起身体,一步一步跟上去,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裂开笑容让他安心。
第66章 皇恩
“他还在那里,你为什么回来!”龙椅之上,君王严寒冰冷,周遭的温度逼得人不敢接近,陆河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默默为这位相识已久的侍卫大人祈祷,能从愤怒的君王手中留下一条命。
赵怀碰得一声磕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血红的印记,坚毅的脸孔上带着羞愧和忧虑:“请皇上立刻定夺,臣罪该万死,只等救得薛大人安全归来,臣死而无憾,皇上,不能再耽搁了。”
“闭嘴!”冰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出来,姬栐一张龙颜溢满了冰霜,他怎么会不知道要立刻救援,他怎么会不担心那个深入险境的笨蛋,但那时地震啊,而且还是尚未发生的,若是派出去的军队遇上了地震,只怕来不及救援,都去白白送死了。
“该死的!”为什么自己要因为心中无法掩饰的嫉妒,将那个人送到了江南,遇上了那场灾祸,难道这是上苍对他的惩罚吗,对那个信任着自己的朋友抱有那般龌龊的心思,甚至为了一己私欲滥用私权,逼得夫妻离散,骨肉别离。
不,不会的,薛蟠怎么会有事,朕不会让他有事,就算是整个天朝的百姓都死在这场地震中,薛蟠也不会有事!姬栐眸色一沉,冷冷吩咐道:“将朕的亲卫全部派往苏城,见到薛蟠,就立刻带他回京,赵怀,你对那边熟悉,这次定要将功补过,若是薛蟠少了一根毫发,朕要你尸骨无存。”
“是,臣一定会带回完完整整的薛大人。”赵怀蓦地一叩首,没有再说话,躬身走出殿堂,皇上居然把亲卫都派了出去,由此可见,在皇上的心中,薛大人比自己还要重要,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留下薛大人一人,无论那人有什么样的理由。
搭建帐篷成了当务之急,那些残弱的老人小孩并不能再承受天地的雨露,地震没有夺走他们的性命,疾病却可以,药草消耗的速度甚至快过了粮食,苏城是鱼米之乡,那些瓦砾之下总能发现粮食,但并不是哪里都有草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