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白玉堂懒洋洋地勾了勾唇,即使用的是一张并不俊美的脸,也有本尊的三四分邪性。
两人“换脸”之后,就穿上那两名兵士的盔甲,天色黑沉,帐篷里点的蜡烛也不够明亮,账内守着的两名兵士很自然地与两人点点头,以为交接班的时辰到了,就替门口那哥俩站岗去了。
于是此时,帐篷内除了还在关押的黄腾以外,就只剩下白玉堂和庞昱。
白玉堂并未掀开自己脸上的面具,而是套上一双薄薄的蚕丝手套,一手钳制住黄腾的下巴,另一手两指并起,摘掉那块堵着黄腾嘴巴的破布,伸入黄腾口中摸索一番,从牙后槽摸出个米粒大小的药丸。
他邪气一笑,将那药丸随手丢在地上。至于黄腾,则对他的细心与熟练感到十分震惊。
随后,白玉堂在黄腾身上的几处穴位点了几下,这才摘下手套,“点了你几处大穴,除了说话,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做不成了。”
黄腾心中更加惊异,这般速度,这般手段,让他就算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因为他已经浑身瘫软,正如白玉堂所说的那样,除了说话,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问,你答,若是不愿意说,自有法子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你说谎,白爷也自会知晓。”说着,白玉堂将手指移到了黄腾的手腕上,正好压在腕脉上。
观一人是否说谎,可以观察他的神情、动作乃至心率,这些表现是难以作假的,即使是本人也未必知道自己在撒谎时会有的表现,除非是久经训练,已经能达到撒谎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地步。
黄腾常年跟随韩琦作战,心性倒是坚定,但未经过训练,仍能从细节上看出他的破绽来,因而当白玉堂做出搭脉的动作后,他的脸色就苍白得如白纸一般了。
黄腾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法投机取巧了,除非他能忍得住白玉堂各种折磨人的手段,否则他就只有开口一途。
起初黄腾还心存几分侥幸,然而在白玉堂快手点了他几处穴道之后,那种犹如被烈火烹熬之后又被丢入刺骨冰水之中的痛苦,比同辽人苦战还要可怕万分,饶是黄腾身经百战,也不免冷汗涔涔,浑身发抖,目光涣散。
熬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黄腾就哑着嗓子求道:“停、停下……你问,我答,绝不谎言。”
“很好。”白玉堂舔了下唇,缓声道,“刺杀秦鹏年的刺客可是你寻来的,为了嫁祸给张宏祖?”
“不是……”黄腾冷笑了下,从庞昱的角度看更像是他的嘴角扯了扯,想要露出个嘲讽的表情却变成了怪模怪样的四不像。“我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以小侯爷的聪慧,也不可能猜不到吧……”
庞昱脑中灵光一闪:“耶律勿?”
黄腾点头:“黄某不过是利用了行刺之人,布一个局而已……可惜,计划才开了个头,就被那白玉堂给破坏了。”
如此一来,困惑着庞昱和白玉堂的问题就解开了。
首先,两名刺客确实是两拨人,其中一个是被耶律勿重金收买的非专业刺客,他还不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败露,杀了秦鹏年之后就被黄腾抓住,灭了口。同时,又派出一名训练有素的刺客,专门去杀庞昱——因为庞昱身份特殊,他背后不但有庞太师,还有庞妃,想要挑起庞家与赵祯的矛盾,安乐侯绝对是个最佳的切入点。
到时候,庞家与天家君臣生了嫌隙,外有庞太师把持朝政,内有庞妃作为赵祯的枕边人,又不缺计谋手段,想要谋害赵祯,机会可不要太多。
刺客身上的刺青,也是故意刺上去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追查。只要一查,也只会查到辽人或是耶律勿的身上,绝不会往幕后之人身上想。
只不过那名刺客没能得手,最后反被白玉堂制衡,落于下风,还壮士断腕地自杀了。
黄腾也不得不为耶律勿找来的刺客收拾残局,抓了张宏祖,伪造证据,让两个刺客看上去像是同一拨人。
只是白玉堂又在之后指出两名刺客的截然不同之处,让原本已经盖棺论定的韩琦到底是心里起了疑。
“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庞昱忍不住喝问道。
黄腾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起来,白玉堂见势不妙正要去堵他的嘴巴,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黄腾在韩琦帐下,也见过几次庞昱,自然认得庞昱的声音。先时庞昱有意压低了嗓门,可是在听到黄腾与那背后之人真正想要谋害的人是他皇帝姐夫后,怒火就再也忍不住,一不小心就用原本的嗓音说话了。
白玉堂见黄腾用笑声来引别人过来,就知道今夜的问话只能到此为止了,他快速将破布堵回黄腾的口中,又把庞昱拉到一边。
“这有何难,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白玉堂懒洋洋地勾了勾唇,即使用的是一张并不俊美的脸,也有本尊的三四分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