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略略点头:“这也算是一个原因吧,不过我可以将自己易容得没那么漂亮,再穿得破烂一点,混迹在城中条件最差的地方,假装是条漏网之鱼,先前他们大肆搜罗美人时错过了。”
白玉堂又道:“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能保证能从束美阁安然无恙地潜入冲霄楼?那里非但戒备森严,而且还有无数机关,就连我都不敢掉以轻心,你又如何能保证自身安全?”
“万一襄阳王心情好,自己带我去了冲霄楼呢……”庞昱显得不那么有底气道。
“这万一,还真是万中无一的可能性。”白玉堂摇头,“你觉得襄阳王会这么做吗?”
庞昱抿抿唇,不肯认输:“便是万中无一,也得试一试,说不定就成了呢?”
白玉堂轻笑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个理由了,恐怕你连那万中无一的机会都不会有。”
“哦?”庞昱气鼓鼓地看他,“愿闻其详!”
白玉堂:“你虽未曾见过襄阳王,焉知道襄阳王从未见过你的画像?要知道你们庞家这样的外戚才是‘清君侧’最好的由头,襄阳王有心谋反,可总要找个言正名顺的名目,不可能张口就说自己要推翻皇上,从古至今谋反之人用得最多的名目,可不就是‘清君侧’?可惜庞家不进全套,只有王月的口头栽赃,还不足以离间赵祯与庞氏,你说,襄阳王岂不是恨死你们父子了?”
这……这还真有可能。
庞昱再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了,白玉堂最后这句话说得太直指人心了,别说襄阳王恨死他们,他和他爹也早已将襄阳王列为不死不休的敌人,自己这辈子确实没见过襄阳王,可襄阳王化成了灰他都认得出来!
同理,庞昱也不好说襄阳王此前就没有找人调查过他,起码他父子二人的样貌、性情、喜好,绝对是在襄阳王的掌握当中的。
庞昱无言半晌,才哼了声:“你早就知道此事不成,一开始还说得那么深情款款做什么,故意引我跳坑的吧?”
白玉堂笑着捋了把庞昱的头发:“怎么会,一开始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只是后面的话不好听,我才没打算跟你说的。可既然你问起原由,我又不能敷衍你,只好实话实说了。”
胡老爷在一旁憋不住了,绷着脸插话道:“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完了没,完了咱们赶紧来商量正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变着法儿说情话,甚至还动上手了,他要是再不出声,只怕过不了片刻他们就能抱在一起了!年轻人血气方刚他懂,可也要分场合血气方刚啊!
胡老爷气呼呼地瞪着两人,大有他们一旦抱在一起就冲上去拆开二人的劲头。
庞昱到底脸皮没那么厚,干咳一声连忙挨着桌子坐下,装模作样地端详那副详尽的襄阳城舆图:“胡……胡老爷,您说吧,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白玉堂遗憾地捻了捻手指,触感润滑的发丝仿佛还在指尖滑过。他慢了一步坐下,就被胡老爷拎出来了:“白少侠,你怎么看?”
胡老爷眼力不错,知道这两人之间占主导地位的还是白玉堂,因此哪怕是友人亲弟,他也存了心思要为难为难白玉堂,否则强行观看了一幕幕刺痛眼睛的画面,这个中酸楚可没地儿发泄了。
因为早就察觉襄阳王不安分,胡老爷两年前就已经将妻儿送去了安全的地方,孤身一人留在城里过了守身如玉的两年,都快跟和尚有得拼了,胡老爷就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恩爱!
他本意是想为难白玉堂,可白玉堂又怎会如他所愿?天底下就没有难得倒白五爷的问题。
白玉堂略一思索,便道:“我准备与小侯爷先去查探城外山里的藏兵情况,摸清有多少人,头领是何人物,有没有策反的可能,必要时,将他们存放的粮草、兵器付之一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了粮草兵器,就算再悍勇的兵,也打不了仗。”
胡老爷与张管事对视一眼,其实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还没能说出口,就被白玉堂先说了。
这活儿可不好干,山林里危险多,埋伏了多少人也不知道,需得由武功高强之人来做。而且起码也要在山林里混个好几天,条件肯定不会好,不论是白玉堂还是庞昱,都是一副公子如玉的面貌,让他们去,就怕娇生惯养吃不得这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