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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了张塞满食物的口,想说元霸本来就很能吃,一顿斗米,可是嘴巴刚张口,喉咙却堵住了,眼睛眨了眨,竟是不听话的落下了几滴冰凉的水,流过腮边。

只要元霸有哥哥,元霸愿意生生世世的做傻子。

第4章 【莲花落】

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光景。

有时候哥哥会出去有事,回来的时候在宣窗前铺好直笔,手把手教元霸识字。哥哥写得字很漂亮,每一个撇那都有一种纸里面藏不住的风韵,就像要从纸上飞出来一样。对著一个一个漂亮的字,我总是笨拙的拿著笔,呆呆的临摹,一写就是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哥哥笑著检查我的功课,从来没有批评过那些像鸡爪印一样的字体,也不会管元霸握断了多少只笔。只会在晚上,牵著我走过街上每一个华灯初上的角落,满天繁星,夜色微冷,哥哥如此温柔,一路走过街巷,我们什麽都不用说。

後来有一天,哥哥说那天是元宵,所以那个夜晚格外的喧嚣和繁华,但是哥哥要到那边的宅子和那些所谓的亲人吃一顿饭,因为哥哥那天晚上不在家,所以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元霸对著满桌子的菜肴,什麽胃口也没有。拿著筷子将汤水搅得波光闪动,将菜戳得千疮百孔,後来趴在桌上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哥哥摇醒了我,我原以为他已经不要元霸了,忘了元霸了,但是他那天偷偷逃了出来,逃出来那个无法飞翔的院落,哥哥用手指梳理著元霸的头发,哥哥对我说:“走,元霸,我们去看元宵。”

那天晚上,哥哥给我买了一个灯笼,莲花的形状,蜡烛在薄纱的笼罩下发出粉红色的微光,我提著灯笼,兴奋的走在前面,走到渡口边,看到白日里澄江似练,如今飘起了无数的莲花灯笼,很多人,拥拥攘攘,在岸边蹲著许愿,江山静静流淌,载著一江的莲花灯笼,一江的真诚心愿静静流淌。哥哥摸著我的头,问:“元霸,要许愿吗?”我笨拙的点头,挤到江边,小心的捧著灯笼,手指无疑间碰触江水,凉凉的,有些害怕的回过去看哥哥,看到哥哥在人群後面远远的站著,笑著看著我,像灌木丛中优雅的生出来一株乔木。白衣如雪,夜色如水,哥哥笑得一脸温柔。元霸於是壮著胆子,紧紧的闭上双眼,对三十三天外的每一尊神佛许下心愿。

希望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莲花灯笼缓缓的放入水中,轻轻的荡起一圈涟漪,缓缓的前进,一面江水上,万千烛光,於夜色之中,朦朦胧胧,明明灭灭。

回去的时候,我依然保持著那脸呆滞的表情,任哥哥牵著我走过街巷,我一直很担心,我害怕自己放的灯笼,在大江拐角处沉没,也害怕自己放的灯笼,混在满江灯笼中泯灭痕迹,更怕那家的女子,也和我许下一样的奢望,娶了女子的哥哥,怕是绝不会如此这般的,还像这样,牵著元霸的手,静静的在夜色中,走遍大街小巷。

青石的地板上,露水润湿了鞋袜,後来有几声急促的脚步声,缓过头来,几个长得很难看的人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疑惑的抬头,看到那些人里面,领头的一个,嘴角挂著难看的笑容,那些人开口,吐出一些难听的话,那些人对哥哥说:“要不要陪我们哥儿几个玩玩,兔儿相公。”

我不是很懂他们什麽意思,但是我想他们大概在骂哥哥,因为接下来他们难看的笑著,过来想碰哥哥,哥哥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後捉著元霸的手,施展身法,一跃而起,落在旁边屋顶上,踩著青色的砖瓦,又是几个起落,远远的去了,再没回头看他们一眼,而且把我抓得紧紧的。

我想哥哥大概不想理他们,元霸想,这怎麽行呢,骂了哥哥的人,都要死。

於是回到家里,我估摸著哥哥睡著了,偷偷的从c黄上爬起来,推开门,翻墙去了,元霸从不会什麽身法武功,元霸只是跑得快,力气大,所以元霸很快在太原的一家酒馆里找到了他们,元霸把他们赶到街上,先断了他们的四肢,用手指划开他们的肚子,拖出了肠子,打扁了脑袋,溅了一身的脑浆,那些人很难听的厉声惨叫,但是他们越叫,元霸就越是兴奋开心。

哥哥到的时候,我正好扭断了为首那个人的脖子。元霸听出了哥哥的脚步声,於是回过头对著月色下的哥哥开心的笑。心里面有个声音说,哥哥,看,元霸多麽能干,元霸帮你杀光了骂哥哥的人!於是元霸继续著脸上快乐而开心的笑容,高高兴兴的朝哥哥走过去,想用手去拉哥哥。可是哥哥一闪身避开了。

元霸疑惑的看著哥哥,又看看自己的手,发现手上全是血,脸上也溅得全是血,衣服上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溅得全是红红白白的血液和脑浆。元霸想了一想,猜哥哥大概是觉得元霸脏,也对,哥哥那麽乾净,怎麽能弄脏了哥哥。於是元霸悻悻的笑著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我张了张塞满食物的口,想说元霸本来就很能吃,一顿斗米,可是嘴巴刚张口,喉咙却堵住了,眼睛眨了眨,竟是不听话的落下了几滴冰凉的水,流过腮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