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约一刻钟,等到取下眼睛上的黑巾之时,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有些惊讶的发现身后竟然是一面爬满藤枝的墙,而面前还是一面爬满藤枝的墙,只是隐约可以听到墙的那一边有些嘈杂而喧闹的声音。

这是一种会动的树藤,它有点像是加大的含羞草,只要你一碰它,它就会缩回去,然后过一会子它又会摆回原来的位置。它的树藤粗而壮,所以没见过它的人很容易以为它是一堵墙,一般的时候,乐七娘是不准人碰它的,可乐菀小时候总喜欢跑来这里玩。按照寨子里的人说的,因为乐菀,它的藤枝至少瘦了一半。

乐菀很高兴的伸出一个指头准备着,她期待着过会子陆小凤,西门吹雪和吴妈惊讶的样子。而在这之前,她扯下凌潇的斗笠,指指凌潇脸上的面纱,在寨子里,乐七娘是绝不让凌潇戴面纱的,这是几乎是乐七娘对于凌潇唯一不妥协的事情。

凌潇伸手解开藏在头发里的结,而乐菀将手指伸像那害羞的藤枝。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陆小凤做了一件在很多年后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被鬼附身了的事。

陆小凤用他那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手指点向的花满楼,然后身手极为利落的把不能动的花满楼丢到了凌潇的怀里。

刚刚解开面纱的凌潇反射性的接住了飞过来的花满楼,打横抱了个结实,藤枝慢慢的缩到两边,阳光打在了凌潇和花满楼的身上,他们共同拥有了一个影子。

陆小凤听到了一声高呼:“乐家老大带男人回来了!”他猜就是紫禁城里喊话的太监也不可能喊出比这更有气势的一声。

再然后,数十根银针往陆小凤飞了过来,他惊险的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听到乐菀气急败坏的声音:“陆小凤,你这个笨蛋!”

最后滚得一身是泥的陆小凤才有机会注意到凌潇摘去了面纱的脸颊。他说了四个字,很煞风景的与独孤一鹤死之前说的四个字是一样的,他喃喃道:“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凌潇要戴面纱,他明白了为什么她要易容,他明白了为什么她不喜欢别人看她。

如果她不戴面纱,或许她根本没有办法走到万梅山庄,哪怕她的武功好到可以在西门吹雪的剑下活下来。如果她不易容,或许他们都没有办法来到这个寨子,哪怕他们中间有一个是西门吹雪。如果一个人十多年来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看她,那她一定不会喜欢人看她。

美有很多种,可以如天上的仙子,也可以如凡间的精灵,而凌潇偏偏就生得妖媚而如祸水一般。

凌潇很美,美到西门吹雪也不能假装她还和方才是一样的,美到吴妈心里不得不承认,若是乐菀长成凌潇这般,她一定不会让乐菀在万梅山庄住下来。

所有的人里除了乐菀外最淡定的却是凌潇还抱在怀里的花满楼,因为他看不见,对于他来说凌潇还是那个永远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凌潇。

凌潇低着头,她将花满楼的脚放到地上,轻轻的扶着他,她的声音轻过之前花满楼听到的任何一次,她说:“你让陆小凤帮你解穴。”

“陆小凤!解穴!”乐菀把陆小凤从地上拉了起来,她这次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因为出口的地方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多到她甚至怀疑全寨子的人都来了。

事实上,等到花满楼的穴位被解开时,寨子里七成的人都围在出口的地方了,另外三成的人应该是在来的路上。

人群里不断的有人在问:“哪一个?有三个男人啊。小菀,哪一个是你姐夫?”

也会有人说:“可真快的,不就才一个月么?”当然,这样说的人并不多。

即使是如陆小凤,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妙。凌潇的面上依旧一点表情都没有,从她取下面纱开始,她就没有任何表情。这是陆小凤很仔细才分辨出来的,因为她有一双总是带笑的嘴角,就如同她那双没有看着你,你却总是觉得她在看你的眼睛。

陆小凤真的觉得乐菀有可能会毒死他,她看起来就是这样想的。

所幸,这个时候,西门吹雪牵起乐菀的手走了出去。

有一种人,他不需要说他是谁,你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就会自动的为他让出一条路,西门吹雪便是这样的人。

乐菀看着身边是西门吹雪,笑了,她不用等到任何人问,她说:“这是我带回来的男人,他叫西门吹雪。”人群里马上和她预料的一样响起了欢呼声。

有很多时候,想让人忘记一件事,就告诉他们另外一件事,会很有用。就算是不能完全忘记,总是可以转移一些注意力。

花满楼和陆小凤跟在他们的后面,而凌潇低着头与吴妈一起走在最后面,直到他们走出了人群的时候,那个嚷了一嗓子的人才又挤了过来,他拿着一个薄子和一支笔,说:“小菀,外面带进来的人要登记,还有……潇……潇。”

又往前走了约一刻钟,等到取下眼睛上的黑巾之时,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有些惊讶的发现身后竟然是一面爬满藤枝的墙,而面前还是一面爬满藤枝的墙,只是隐约可以听到墙的那一边有些嘈杂而喧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