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街头小混混,陆小凤基本上是不知道花满楼在说什么,但他猜测花满楼是以为他在玩一个什么游戏,其实他只是想一时兴起,想试试这个瞎子罢了。但他这会子却对花满楼说的游戏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他说:“你们怎么玩的?看看和我玩的法子是不是一样的。”

这一天,花满楼认识了他眼睛看不见以后的第一个朋友,并极其无聊,也极其愉快的与他的新朋友把一个画圈圈撞人的游戏玩了四个时辰之久,期间两人还一起在那条破巷子里用了家厅送来的午饭,其中八成的食物都进了对方的肚子,这导致下午那两个时辰里他频频落败,因为对方比上午要重多了。

如果一定要说这个朋友有什么优点的话,可能就是他会在花满楼的脚不小心踩到圈圈的线时马上的指出来,哪怕只是踩上一点点,他也绝不会当作没看见。虽然这让花家的家丁们恨不得马上把这小子给宰了炖汤,但花满楼却很高兴,花满楼更高兴的是在最后告诉他:“刚才有三次并没有踩到线,你却说我踩到线了。是么?”

陆小凤张大了嘴巴,看着花满楼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陆小凤能说他不是开玩笑的,只是想黑对方三盘么?当然不能!他只能说:“花满楼,你到底是不是个瞎子?”

然后听着对方笑着说:“瞎如蝙蝠。”

而这个时候西门吹雪正一身白衣的站在一座小破屋的前面,这间屋子虽然破,但西门吹雪已经找了它半个月,如今终于找到了,所以他要多酝酿一下情绪,比如厌恶的看着自己被树枝挂断了一根丝的衣角,比如平息一下自己对于某个人明明是打铁的,不好生把铺子开在城镇里,偏要搬到荒山野岭来,还不告诉人具体位置的怨念。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以至于他的包子脸比平常要更圆一些。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一头青丝,身材还算婀娜的吴英,也就是十几年后的吴妈指挥着下人们将带来的箱子一字排开,并把盖子都打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子。

等到每个箱子都打开了,下人们都垂手站好了,虽然只有八岁半,但已经有自己独特语言风格的西门吹雪用那还带着稚气的声音说了四个字:“我要打剑。”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两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一柱香的工夫过去了,两柱香的工夫过去了,屋子的门却还是紧闭的,连只老鼠都没吱一声,西门吹雪有些生气,但他告诉自己要忍耐,毕竟这是全天下最好的打铁师傅,他敬重每一个名号前有一个天下第一的人,哪怕是天下第一卖烧饼的,他也觉得是了不起的人。何况如今这个人还对他很有用。

西门吹雪又说了一声:“我要打剑。”

这回屋里回话了,还带着朦胧的睡意,说的是:“铁砧就在外面,自便……”

西门吹雪脸上的包子鼓得更大了,热腾腾的,还冒着气,生气的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懂礼貌的人,他原本以为只要是做生意的人,还是有天下第一名号的人应该都是守礼而勤勉的,显然,这是一个误会。

所幸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吴英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尊敬万梅山庄的人,在她看来,就是天皇老子也没资格在她家小少爷面前摆谱。于是她貌似随意的扬了扬手,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开始吧。”

然后十两一个的金元宝被下人们用力的往那间破屋子里砸去,于是门被砸烂了,窗被砸烂了,墙被砸烂了,甚至有几个穿墙而过,掉到了屋子后面的悬崖里,还有几个不偏不斜正好一不小心的砸断了那本来就有些腐烂了的房梁。

当然,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是有礼的万梅山庄的下人。

雷老头子最终还是在房子塌掉之前跑了出来,他有些懊恼的抖着身上的灰,说:“我不打剑,只打刀。”

西门吹雪终于见到人的时候,心情缓和了一些,他说:“你打的。”

雷老头子说:“不打。”

西门吹雪说:“你打的。”

吴英一直觉得自家的小少爷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孩,可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高的见识,她决定帮个忙,她说:“七大剑派的掌门人里有三位用的都是老爷子打的剑吧,老爷子的习惯真是有意思,每把自己打的剑上还要留个记号,其实不留记号也没什么关系,天下哪有我万梅山庄小少爷不知道的事,您真的费老大的心了。”

说完话,吴英马上回复了方才的低眉垂手,而雷老头子半晌后憋出一句:“也没费多大心。”

一个月后,西门吹雪背着那把日后响誉天下的乌鞘长剑离开,从此剑不离身。

作为一个街头小混混,陆小凤基本上是不知道花满楼在说什么,但他猜测花满楼是以为他在玩一个什么游戏,其实他只是想一时兴起,想试试这个瞎子罢了。但他这会子却对花满楼说的游戏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他说:“你们怎么玩的?看看和我玩的法子是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