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苦啊!说:“五少爷您是什么人啊!什么景没见过!您若是往日里把您见的那些个没事都带回来在小的面前晃晃,小的们见得多了,也不至于这般失态!”说完又补上一句:“您哪天真有这打算让小的们开这个眼,先跟小的说一声,小的给您把您隔壁的怡心园也收拾出来,想是够了。”
当然,这刁奴最后是被花景楼用脚踹出门的。他倒是真的很憧憬坐享两个园子美人的日子,只是按花老太君用拐杖戳着他的额头说的就是:“你祖母我还没死!”
再说怪,花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女子,虽说挂着刀,却并无什么江湖味,虽说着裙装,却是半分闺阁女子的娇羞之气都没有。几乎没见她对谁笑过,她唤哥哥的时候也是冷淡之极,但花满楼说:“哥哥们要用心听。”
于是他们都很用心的听,表示依旧什么都没听出来。不过很快是花盛楼就听出来了,斩钉截铁的说:“以后这就是我弟妹,不准改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死死的拽着凌潇补给他的一万两银票。
但无论怎么样,凌潇的确无什么错处,每日给老太君请安从不耽误,中秋节的时候还亲自做了一种叫团子的小点,只是那每每桌上有鱼之时,必将一片鱼肚去了刺放到花满楼的碗中便叫花少们感叹不已。
话说,他们也不觉得自家七弟特别的爱吃鱼。
“这本是她家乡的一种习俗。”
花少们看着自家七弟轻轻的吹了吹茶碗里的热茶,少少的品了一口,然后将茶碗放下,然后微笑着说:“在她的家乡,成亲的晚上,并不喝交杯酒,而是会在新房里放上一碗肉汤,一盘鱼,一碗饭,一碗粥。汤要是熬了一天的白汤,鱼则要是将鱼骨都炸酥了的鱼,新娘要先将饭置于新郎前,将汤里的肉都夹到新郎的碗里,将鱼里的鱼骨都剔出来,然后,新娘吃粥,喝汤,嚼骨,而新郎用饭,吃肉。而平日里,未婚的女子多用此来向男子表达爱慕之情。”
这习俗说的花少们都有些怅然,虽说这天下本是男子为大,但这习俗也将女子压迫得太过了,难道人还没进门,就警告新娘以后连饭都没的吃了?难怪这个好看的七弟妹都不笑的,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姑娘怎么能快乐!
花盛楼不禁说:“家里一个人喝粥不吃肉也省不了多少钱。”
花少们肃然起敬,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在金灿灿的花盛楼身上看到人性的光环了。
只是,随后花盛楼说“还不如让她吃饱些可以多干点活,挣回来。”
众花少暗叹,果然人性什么的,对于花盛楼来说,就如昙花一般。
花满楼知道自家哥哥误会了,他却不解释,其实有时候误会也可以很美丽,他不会忘记乐菀和西门吹雪成亲的时候,乐菀将装满肉的碗举到西门吹雪的面前,说:“往后你吃肉,我喝汤,你吃鱼,我嚼骨,你用饭,我喝粥,一辈子不离不弃。”而在挤满洞房的众人起哄调笑等着听新郎说“多谢娘子。”的时候,西门吹雪却极平常的说:“一起吧。”
一时洞房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而随后便是哄堂大笑,陆小凤拍着花满楼的肩膀不停的碎碎念:“那个毒丫头要哭了!要哭了!要哭了!……竟然给她憋回去了,唉!”
后来,凌潇跟花满楼说,在许多年前,习俗里本来喝粥的应该是新郎的,是为了警告新郎以后要勤快贤惠,不然便没有饭吃。可后来有一个女子在娶夫的时候把规矩擅自改了,惹得新郎泪洒洞房,以至于再后来的女子都这般倒着来,以显示自己疼爱夫郎。
没想到的是西门吹雪把这规矩又改了……
当然,花满楼的不解释也产生了一些副作用,比如老太君在听传声筒一般的花逸楼说如此一番奇谈以后立时给厨房传了话,以后饭桌上鸡鸭鱼肉都要往未来七少夫人的面前摆。
可凌潇本就不怎么喜油荤,偏爱素食,又不愿站起身来夹菜,自是越吃越少。于是老太君出声了:“七童,你要多照顾些潇潇。”
但花满楼给凌潇夹的也都还是青菜,于是花少们连带老太君都看着花满楼,看着,再看着,还看着,看得凌潇终于发现了,心里琢磨了许久才琢磨明白了些,然后说:“我习惯吃素些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花少们全都低头。在他们看来,习惯不都是被养成的么。
于是花满楼笑了,不同于惯有带着的微笑,而是清朗的大笑。虽然凌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因为花满楼笑了,她也笑了。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古有孝武李夫人,一顾倾人城,在顾倾人国,今有凌潇坐在饭厅里,所以单单只倾了一座花家堡。
那管家苦啊!说:“五少爷您是什么人啊!什么景没见过!您若是往日里把您见的那些个没事都带回来在小的面前晃晃,小的们见得多了,也不至于这般失态!”说完又补上一句:“您哪天真有这打算让小的们开这个眼,先跟小的说一声,小的给您把您隔壁的怡心园也收拾出来,想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