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道:“过奖。”

陆小凤第一次发现西门吹雪的笑和花满楼的笑有些像,虽然西门吹雪的笑容总是微不可察,而花满楼的笑容却很少消失。

而就是最近,当天下人对花满楼和西门吹雪的亲事议论纷纷的时候,陆小凤也才意识到自己这两个朋友的出身原来是如此的相近,同是富有的商贾,同样的父母早亡,只是花满楼有一位祖母和六位兄长,而西门吹雪只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和陆小凤一样的孤儿。

陆小凤一直为自己是西门吹雪唯一的朋友而得意,同时,他也为自己和花满楼那几乎可以称之为青梅竹马的情谊而自豪,毕竟天下人都知道,西门吹雪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而花满楼也是。但西门吹雪和花满楼从来不是朋友,陆小凤不是没有想过让他们成为朋友,不过,显然的,西门吹雪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第二个朋友,而花满楼不喜欢西门吹雪身上血腥味。

西门吹雪从到了京城以后就几乎没有再见什么外人,甚至于陆小凤也只在到的第一日见了他一面,而昨日他请凌潇和花满楼在宅子里用了晚饭并住下,今日还亲自沏了茶,并叫人将陆小凤从他的金山银山里找回来作陪。

陆小凤想到几个月前他到万梅山庄请西门吹雪帮他对付阎铁珊,他问西门吹雪:“你从来没有求过人?”那个时候西门吹雪回答的非常干脆,说:“从来没有。”

可是如今……

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来陈述陆小凤这个时候所想的话,那就是:西门吹雪,你变了。

但是在这样的时候,陆小凤非常希望变的只是西门吹雪的心,而不是西门吹雪的剑,不过很可惜,西门吹雪的心和剑从来都是分不开的-

东边厢房的门开了,乐菀从里面钻了出来,西门吹雪望过去的时候,她的脸颊有些泛红的笑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她穿了一条杏子红的齐胸长裙,梳着京城最近最时兴的半月,戴了一朵玉簪花,站到西门吹雪的跟前,问:“好看么?”

西门吹雪道:“好看。”于是她咯咯的笑得更是开心了,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说:“帮我和姐姐照看一下,我和姐姐出去玩,天黑前回来。”

西门吹雪看着桌上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应了,只说:“早些回来。”

这时,才见了凌潇从房里出来,同样是齐胸长裙,显是前几日乐菀给她挑的,不过是湖蓝色的,梳着同样的半月,她显然有些不习惯,因为没有腰带,所以没有办法挂上她的墨音。

未待凌潇走过来,乐菀早已兴冲冲的跑过去拉着她往外走,以至于她也只匆匆的留下一句:“我带小菀出去玩会子。”人便已到园子外了。

陆小凤坐了起来,看着桌子上躺着的三把刀和红袋子,一时有些无言。

花满楼叹了口气,问:“听声音,我猜她们的裙子定不是一般的好看。是么?”

这话很好笑,于是陆小凤肆无忌惮的笑得很大声,就连西门吹雪也忍不住笑了。

笑过之后,陆小凤不由的也叹了口气,他说:“我一直以为至少潇潇不会为了一条裙子而舍了自己的兵器。”

“她若知道你对她如此刮目相看,定要高兴得很。”花满楼说:“可你不要忘了,她是小菀的姐姐,正如你之前输掉的五十只苍蝇时所说的,小菀有一个极其宠爱她的兄长。说起来,除了潇潇是个女子,其他的你倒都说对了。”

陆小凤讨厌五十只苍蝇!非常讨厌!他明明已经赔了五条鱼给那个毒丫头,为什么他还要将这个事说给花满楼听!

西门吹雪说:“她的袋子里装的大都是解药,银针都藏在手边上。”

花满楼说:“我将流云飞袖教给她了的。”

陆小凤听出来了,这两个人在彼此宽慰。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我若是娶了她们中间任何一个,晚上一定很难睡好觉。”事实上,任何一个男人,娶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女人,晚上都很难睡好觉,无论是从怕别人惦记的方面,还是单纯从睡觉的方面考虑。

西门吹雪用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扫了陆小凤一眼,陆小凤却摸着小胡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让小菀进房的,是吧?”

“不是!”西门吹雪的牙缝里蹦出来这两个字的时候,陆小凤憋笑憋得肚子都快破了-

乐菀压根没用上她的银针,至于凌潇也没能试一下这流云飞袖的威力,因为经过乐菀这大半个月的发泄式买办,几乎全京城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识得了她这位没过门的西门夫人,或者说是她的大手笔,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惹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从来没有露过面,但绝不代表他的剑便不锋利了。

“多谢。”花满楼杯沿接唇,小啜一口,笑道:“往日里听江湖人说西门吹雪出门只饮白水,如今我恐怕是也能明了这各中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