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君当年来这酒楼寻个说书的地时遇到的就是这难得一见的赵砚,谁也想不通他那天怎么就来了店里,用扇子指着张望的梁子君道:“你!干吗的?”

梁子君闻言手里的扇子一摇,道:“想在这楼里说书,不知成不成?”

怎想的那赵砚扇子在手里打了个转,道:“你这小兄弟的扇子好得很,我喜欢。”

梁子君笑道:“你若喜欢送你了便是。”

赵砚丝毫不客气的接过梁子君的扇子,翻来覆去的看,然后听见梁子君问道:“兄台可知这里谁是掌柜的?”赵砚依旧看着扇子,道:“你找他做什么?”是以梁子君又说了一遍:“在下想在这楼里说书,得须问他一问。”

这时那赵砚总算是抽了点空瞧了梁子君一眼,然后说:“他说的不算数,我应你了,就在这说你的书。”

从此这凌霄楼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梁子君那日听了他的话原想他是个多管事的,后来才知道,这凌霄楼若是掌柜的说话算不得数,早就垮了。

再后来掌柜不得不就醉仙楼企图挖走自家如财神爷一般的说书先生一事与他讨论之时,他随口一说便与了梁子君足足一成的干股,算是创了一个先河,但的确也是因为他这个先河,梁子君在嘉兴置了宅子,算是安定下来了。不然掌柜的怎么说自家老板是做大事的人,但凡随便一句话都值黄金千两。

嘉兴城里关于这个赵砚也有不少的话题,要说开这样一家酒楼也不算件易事,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好,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但又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与官府的往来,这岂不是奇怪得很。当然也有好事者抓住了事情的关键,那就是这人姓“赵”!这可是皇家的姓!是以嘉兴城里不少人猜测他莫不是一位小王爷?可他到底是不是个小王爷,这些年了,还是没有人知道,老百姓只知道,他很有钱,并将有更多更多的钱。

再说这赵砚本来整日的在他的院子里写写画画,逗逗鸟,养养猫,后来出了趟门,带了个秦淮名妓,叫什么秋水的回来,一双眼睛能勾魂,养了一年,似是终于把魂从那双秋水般的眼睛里扯回来了,手一抬,唤了个轿子,又将那秋水连同一箱子权当遣散费的钱财赶了出去,对于这个厨房的张大婶说:“老板买她就花了不少钱,现在都不要了,还给这么多做什么!不如施舍给叫花子。”

这秋水走了后他终是有些无聊了,一日拎着鸟笼子在街上晃荡的时候听得人人都在说梁先生又有新段子了,想了许久才想到说的不就是自家那个有许多扇子的说书先生。遂回了自家酒楼想也听听书解闷,怎想的伙计苦着脸告诉他没位置了,那伙计说:“爷若是要听说怎也要提前一天告诉小的一声才是。”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爷在自己的酒楼里听个书还要预定!后还是掌柜的灵机一动,在边上一个六尺见方,放茶水和碗筷的小隔间里给他摆了副小号桌椅,伙计说:“爷您且在这里听,我们家先生的嗓子是练过的,清楚着呢,楼下卖包子的张大都说听得见。”结果是被他一脚踹了出去。

这日以后他将那小隔间里的茶水碗筷都丢了出去,每日准时准点的带着他的猫和鸟在那喝着茶,听著书。

可是他运气不怎么好,梁子君当年说《楚留香传》那会儿才叫一个勤勉,除了两个月的公休,一日两段从未断过,到了《陆小凤传奇》的时候不是去燕京偷珊瑚,就是去桃花岛过年,又是跳湖,又是找黄蓉,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吊得他心烦得很。特别是跳湖的那次,他找人在湖里捞了两天两夜,不知多懊恼图省事没请个好点的护卫,对着湖面那个心焦啊,喃喃道:“花满楼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啊?怎的就不见了?”心想这《陆小凤传奇》莫不是要成坑了?

后来梁子君自是没有死,只是人却不见了,直到快过年了才回来露了露脸,便又走了,据说是去岳父家了,他只想着这梁子君赶紧的成亲了,也就不乱跑,好好说书了,也就忍了,怎想过了十五竟还没回来,烦躁得很了,忽然灵机一动,问那掌柜:“当年我们有没有和梁子君说好一年要说几个月的书?”掌柜的对于自己老板的糊涂也习惯了,道:“说的是一年说十个月。”他听了大叫道:“那她这不是旷工!”遂立刻写了封信着人送去了桃花岛。

这封信的效果他是满意的,没两日梁子君便回来开工了,只是不满半年后,一日清晨他醒来在门边拣了封信,那借他地盘说书的又旷工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如今梁子君回来了,他怎能善了。这时酒楼里的客人们也嚷嚷开了:“先来段陆小凤,饭天天吃,书可是断了小半月了。”

梁子君当年来这酒楼寻个说书的地时遇到的就是这难得一见的赵砚,谁也想不通他那天怎么就来了店里,用扇子指着张望的梁子君道:“你!干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