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筝问道:“什么叫做说书?”梁子君答道:“就是讲故事。”华筝听了很高兴,马上说:“我喜欢听故事,姑姑有时候了说给我听。”
要说这华筝早先便听得郭靖说了梁子君是他在这边新认的师父的好朋友,名义上唤的是姑姑,心想着郭靖终究是汉人,以后成亲了少不得要往这边跑,或是在此长住也不无可能,讨好这个人总是没有错的。
可她哪里晓得梁子君听了她这一声姑姑,马上便想到了近日里总是闷闷不乐的黄蓉,再见得她与郭靖紧挨着坐在一起,甚是亲密的样子,心里自是不怎么快活。只是面上倒也不显出来,依旧笑道:“你若喜欢那自是好的。”
倒是哲别大声的说道:“你这姑娘好好的一身武艺,不骑着马去砍金狗的脑袋,在这里说什么故事。”
梁子君也只是说道:“我们汉人倒是没有女子上战场杀敌的规矩,也是无法,惭愧惭愧。”这话蒙古人却是不能苟同的,只说:“只要刀子够锋利,女子男子又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
而说着话的时候菜便上来了,上菜的伙计却是梁子君从未见过的,上完菜便垂手站在了一边。拖雷等也是被人服侍惯了的,倒也没觉察出什么。而梁子君却知道这人定是赵砚叫来的,心想他倒也不傻,若是派暗卫来,说不准郭靖便察觉了。
席间觥筹交错,虽说语言不通,但有郭靖和一个通译在,说起话来倒也无什么障碍,只是拖雷等不断的请梁子君随他们北上,让她头疼得很,拖雷另又问及上次与她一起的黄药师,她见得郭靖与华筝这副模样,心想这让黄药师见到了那还了得,何况屋里还有个黄蓉等着郭靖退了亲去找她,这会子还是不见为好,于是便打发他,说道:“那人回家去了,也未与我一起。”
本来梁子君听得他们也是赶着回去了,心下高兴的很,只想着吃完饭,把他们送出城,或是安置他们就在这凌霄楼住上一晚,再送走了便完事,可是人算终是算不过天,饭快吃完的时候,黄蓉来了。
黄蓉是在街上听说来了几个蒙古人找凌霄楼的梁先生,所以先生连今日的书都没有说。她又是何等的聪明,一说到蒙古人,便想到了拖雷,再便是她的靖哥哥。停都没停一下的就跑来了。推开门后,两只眼睛便只是放在郭靖的身上移不开了,一声“靖哥哥”唤的那是满腹的委屈。
而郭靖也是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说道:“蓉儿,你来了。”话是简单,那相思却是聋子都听得出来的。
在座的都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何况拖雷等去年与郭靖和黄蓉也是匆匆见过一面的,只是当时也没在意这个,现在一看也就明白了。华筝见到这个自是不高兴了,可拖雷与她打了个眼色,她也就没说什么。
一边的假伙计见来了人,自是搬了张椅子来想放在桌子边上,可他虽也知道来的这个人是黄蓉,却拿不准她在这屋子里的身份,一时也不知道这椅子该放在哪个位置。其实若是真的伙计在,自是随便找个地方把椅子放下先,至于位置的调整客官们自己来便是,身份位次什么的也不是伙计操心的。可谁让他是个假的呢!站在那里搬着张椅子,不只是把他自己为难了,也把梁子君给为难了。
原本的拖雷坐的是上席,按照他的意思,梁子君在他左手边,梁子君以下是郭靖和华筝,而拖雷的右手边是哲别和博尔术。
郭靖是拖雷的安答,华筝是拖雷的妹妹,梁子君是郭靖的长辈,哲别和博尔术有官职在身,且年长,不论怎么排黄蓉都只得一个末席。可让黄蓉坐在博尔术的下席算什么?而若是让她坐在华筝的下席,那黄蓉又该如何自处?
梁子君对那终于也自觉傻透了的假伙计说:“椅子就放我边上罢。”转而向黄蓉招招手,说道:“过来坐我这里。”
黄蓉立时便懂了梁子君的意思,笑盈盈的走到梁子君的边上坐下,说道:“姑姑这里有好吃的也不叫我。”
郭靖原本以为黄蓉心里定要恼他,怎想得见了面却还是如往日一般欢喜,自是高兴得很,这会子满心的都是黄蓉,哪里想到这些个俗礼,跟着在黄蓉的下席坐下,望着她,只想着与她说话。以至于忘了被移到末席的华筝。
华筝本是拖雷的妹妹,成吉思汗的女儿,梁子君算是主人家,坐在拖雷边上也在理,而华筝作为郭靖没过门妻子,愿意让他坐在自己之上。怎想到最后在她看来一个与郭靖关系不明不白的女子竟然也坐到了她之上,而郭靖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她自然心里不平,本来草原上的英雄有别妻也是常事,可是正妻怎么可以位于别妻之下!
回到包厢里坐下,梁子君解释道:“之前忘了与你们说,我在这酒楼里做的是说书的营生,这行当女子原是做不了的,是以便扮了男装,诸位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