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画轴,当画轴全部展开的时候,梁子君将画轴拿在手里,手却是颤抖的。

“你果然还记得……”叶轻说。

画轴中的人一身白色裘领的黑衣,高高的帽子,黄药师却也认出了,这便是成亲前梁子君曾经用碳笔画出的那个人,是她的父亲,而如今他是西夏王李纯佑。

叶轻识得李纯佑是在三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李纯佑还是太子,未继位为王,而叶轻也只是刚出师,离二十有八还远得很的时候,整个西夏都知道,太子专宠一个极为美貌的男子,李纯佑为了他几近丢了太子之位,而在先王驾崩的那天,叶轻杀掉了所有除李纯佑以外的王子,以他的功夫若是比武自是不行,可若是暗杀倒是容易得很。

此后李纯佑顺利做上了皇位,依旧专宠叶轻一人。可是没过几年,李纯佑的后宫里有一个妃子怀上了生孕,李纯佑说:“轻,我需要一个儿子。”

但这个妃子生下的却是一个女婴,李纯佑很失望,他需要的是一个儿子,不过他早与叶轻承诺过,即使是女儿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只是这个女童十岁的时候,李纯佑反悔了,于是叶轻一怒之下杀了他宫里所有的女子,带走了那个十岁的女童,可那女童到了宋境后却跑了,等到叶轻再找到她的时候,她说:“我叫梁子君。”她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轻说:“他快死了,他想见你。即使你怨他,你也要去见见他!”

梁子君的思绪却是乱的,她不断的想这个李纯佑是不是自己的父亲,或者说,是不是自己上辈子那个父亲。

第六十三章

“你可知门规,谋政者逐之!而被逐者必杀之习绝后患!”

叶轻听了这话似是有些委屈的样子,仿佛是被冤枉了一般,他将那块凹形的玉佩从领子里拉出,扯下脖子,递给梁子君,悠悠的说:“他死了,我便不活了。你将我与他埋在一起,可好?”

他说:“我从没动过里面的东西,以后也不会了。”

这话带着他平日里惯有的似是而非,就如同他总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眼泪,梁子君过去便常常想,这个衣衫艳过戏子的人莫不是把自己的人生就当作了一出戏,幕布在他生的时候拉开,死的时侯谢下,所以他能丝毫没有恐惧的将“不活了”三个字说出口,只为那戏台子上惯常用生死来演绎的爱情?

梁子君接过那枚与自己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这玉佩一共有两枚,因为空空门的门人从来没有超过两人活着,通常在做师父的死之前才会将自己那枚以各种方式交给徒弟,等他死了后,徒弟便会再收一名徒弟,将原本属于师父的那枚玉佩交给自己的徒弟。也就是说,这样的一枚玉佩会伴随着每一个空空门的弟子,从入门到死亡。

而梁子君的那枚曾经离开过她三天,在她被欧阳锋带走的时候,那时候她真的有些担心自己会死,所以把它给了黄药师,她相信假如自己真的死了,黄药师知道这个东西应该转交给谁。

至于叶轻,他也许真的快死了,但这会子他将玉佩交出来并不是因为他快死了,而是因为他被逐出师门。这意味着,即使他死了,在那面挂满了画像的墙上也不会有他的位置。

他的弟子成为了空空门自开门祖师爷之后唯一一个练到飞花指第二层的人,他如愿的成为了空空门第一师父,可是他也是第一个被逐出师门的空空门弟子。

他曾经对梁子君说:“我们门里的人好好的做贼便成,谁坐江山,谁死了,谁活了都与我们无关。呃……据前辈所说,新旧交替的时候将会有更多的珍宝现世。”

洪七公道:“他若是你父亲……还是去看看罢。”

小三道:“近年西夏掌朝的为国师,常年戴银制面具,长发及腰,一袭红衣,传其实为西夏王的男宠,武艺不凡,也曾亲迎蒙古铁骑,只是……”

黄蓉道:“那姑姑的娘……”

赵砚说话间倒是没有半点踌躇,他说:“老王病重,正是朝政最为混乱之时,况且北有蒙古虎视耽耽,他们等的便是这孤寡西夏王死了,好趁机行事,你如今去,即便是女子,西夏容了你,蒙古也容不得。”停了一下,他说:“况且,如无意外,不出半载,西夏必亡。”

赵砚看起来恨不得把叶轻马上丢出去,然后把她推进屋子里,再在门外挂上八把锁才好。于是梁子君笑了。

而难得严肃的赵砚见她竟然笑了,至于边上的那个什么叶轻的兰花指将一条螃蟹腿吸得风情而销魂,仿佛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赵砚有股当场捶地的冲动。可他还没来得及捶地,便有了杀人的冲动,因为他听见自己的岳丈大人说:“用过午饭我们便走。赵砚,你找五个贪官恶霸,蓉儿你按以前岛上仆人做的事教他们,待我回来,桃花岛要用。”

叶轻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画轴,当画轴全部展开的时候,梁子君将画轴拿在手里,手却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