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桐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我并不是慈善家,自然也不会提供什么无私的帮助,不过相信这也并不会让堂本先生为难。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于这项劳资纠纷,假如要进行起诉,必须由我决定,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希望堂本先生和你的同事们,能够接受庭外和解的处理方式。”
“可是……”
“当然,我会提供合理的补偿给堂本先生和你的同事们的。”
听到这句话,中年男子似乎放心了一点,但还是有些迟疑地问:“如果有人不同意和解……”
“堂本先生真是说笑了,以您在工会内的声望,相信一定可以说服所有同事的。”流川桐微微一笑,站直身体:“时间不早了,请好好休息,为手术储备体力吧。我一定会为您联系到岸本教授来主刀的。”
“那……就麻烦流川小姐了。”
从病房里出来,流川桐在原地站了一会,脑海中回思全盘过程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确认没有什么遗漏,这才缓缓顺着走廊往前走去,医院里的白炽灯,光线似乎比其它地方的要更惨白一些,将她的身影在侧后方拉成长长的一条。
走出住院部大楼时,外面已经夜幕深沉。
黯沉的天幕上镶嵌几点星芒,衬得夜色愈加深重。入秋的风已经很凉,将她的长发吹得向后凌乱飞扬。
高跟鞋踏在碎石铺成花纹的路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另外一侧是医院的办公大楼,亮着灯的窗口并不多,流川桐仰起头望着那边七楼某个窗口,唇边勾起一抹笑,折转了往那边走去。
出了电梯便看到那头虚掩房门透出的一线灯光,流川桐心情正好,只想了一想,便尽量踩着轻悄悄的步子往那边走去,只是高跟鞋在这静谧的大楼中难免还是有声响。
快走到时她干脆脱了下来,将鞋子拎在手上,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转椅背着门的方向,只能看到搁在扶手上正支着脸的手臂。
流川桐蹑手蹑脚走过去,暗暗吸气正准备吓他一跳,转椅“唰”一下转过来,反倒将她给惊得叫了一声,往后退开一步。
忍足侑士似笑非笑地看她:“想干什么坏事呢?”
流川桐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约你去吃宵夜。”
“原来是这样……”忍足侑士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在她拎在手里的高跟鞋上停留了一会,流川桐面不改色地将鞋子穿回脚上:“是这样没错,走吧。”
目送着铁灰色的巨大飞鸟自机场跑道上升空,飞往大洋彼岸,流川桐自倚靠的金属栏杆上直起身,缓步往不远处的车走去,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按下几个数字,待听到那边优雅男声响起,她浅浅笑起来:“梓马?是我。”
原本在和中岛电子竞争san传媒的美国资本突然停止收购意向,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入主同样因花泽集团危机而进行股权重组的另两家公司,中岛电子不得不咽下苦果,以远高于预计的价格收购san传媒。
同一时间,san传媒因为拖欠员工工资而引发的劳资纠纷,以及恶性伤人事件在东京地方法院正式受理。
流川集团总部大楼的会议室中,流川桐接过财务总监递来的一大叠数据报表,冷笑着丢到会议桌上:“san传媒连续三个季度的审计报告,东日本会计师事务所给出的都是绝对否定意见。劳资纠纷和伤人事件一旦败诉,作为san传媒目前控股方,届时对流川集团形象必将造成严重破坏。中岛电子的盲目收购行为造成的损失,谁来负责?”
会议桌两侧的董事们眼观鼻,鼻观心,隐隐预感巨变将要到来。
流川望沉着脸:“这次对san传媒的收购预案,是在会议上通过的。”言下之意,责任要落实,那也是全体董事。
流川桐勾起唇角,从报表中抽|出几张:“收购预案上的资金上限,与收购价格之间的出入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怎么不记得,收到过有关增加拨款的报告?”
“董事局例会上似乎也没有相关提案被通过吧!”
“那么,是谁签字认可的这一笔款项,您可以告诉我吗,叔父——大人?”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西装革履的董事们鱼贯而出,脸上还带着各式各样复杂表情。
流川桐仍留在里面,助理正为她收拾桌上的文件。
对面的流川望终于慢慢自座位站起,往门口走去的动作有些僵硬,却又站住:“san传媒被起诉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压制媒体的话,压不了多久。”
流川桐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我并不是慈善家,自然也不会提供什么无私的帮助,不过相信这也并不会让堂本先生为难。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于这项劳资纠纷,假如要进行起诉,必须由我决定,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希望堂本先生和你的同事们,能够接受庭外和解的处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