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口灌进来的风有点凉,还带着雨的气味。
下面的走廊里传来下课的声音。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和说话谈笑的声音同时送了上来,清晰得不像是真的。
卢修斯有些困惑。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好像什么变化都没发生似地。所有人都照常上课下课,聊天说笑,他甚至能听见一个特别大声的男孩在和友人讨论着今晚的饭后甜点里会不会有芒果布丁。
可是——可是在这种他的生命发生巨大改变的时刻,难道不应该有些更不同寻常的,戏剧性的情况出现吗?
——天崩地裂,生离死别——随便什么。然后将来他可以那样安慰而痛惜地怀念起这个特殊的时刻,告诉自己,他曾经为之付出那样的努力,然而一切天意早注定,人力难挽回。
但事实上这却是这样一个平静的过程。没有争吵,没有太久的挣扎,甚至没有眼泪。他就像一个真正的马尔福应该做的那样,理智地判断形势,然后作出正确的决定。
决定……他不能再爱了。
心脏突然剧烈地收缩起来,像是被某种冰冷而尖锐的利器划过,那种痛楚还没扩散开来,就被冻结了,仿佛整个人都被拉进深深的水平面以下。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所有感知像是被隔离在了另一个维度之外,只剩下没有尽头的寒冷环绕着他——冰冷透骨,痛彻心扉。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是好几个小时,也许不过一眨眼。
卢修斯睁开眼,无视眼前骤然而起的一阵模糊,抽出魔杖,给被顺着窗飘进的雨粉沾湿的头发一个干燥咒,拉直袍子上也许存在的每一条皱褶,往地窖走去。